沈珠这才反应过来失言,满脸尴尬急切道:“二哥,我不是说你……”
沈玲冷笑道:“瑾哥儿生母虽不是正嫡,却是书香门第出来的良妾,如今又正式记名在嫡母名下,如此身份九少爷都不屑一顾,我这婢妾所出的孽子还真是污了你的眼!”说罢,甩袖而去。
沈珠的脸一阵、一阵白,既是后悔自己失言,又是埋怨沈玲小题大做,却是知晓情重,知晓自己在二房、五房那边不受待见,与族亲涡旋还需要沈玲,就忍气吞声地跟了过去。
堂兄弟两个先去的二房。
等到沈瑞得了消息,知晓沈珠、沈玲过来时,两人已经被引到客厅吃茶。
换做沈玲一人过来,沈瑞少不得担心是不是二老爷那边出了什么事;既是带了沈珠,那想来也不是南京的事。至于三房那边有什么难处,那就不在沈瑞关心范围之内。
待听了堂兄弟两个进京的原由,沈瑞才晓得不单单是三房家务,还牵扯四房。只是既然沈理那边只说会叫沈瑾下午过去议事,并没有叫上沈瑞,沈瑞自己当然也不会去参合。
这两位客人既是来拜见长辈的,沈瑞少不得带两人去上房见徐氏与三太太。
徐氏见到沈珠只是寻常,对沈玲却是亲切许多,问了两句二老爷的事。知晓沈洲刚到南京任上没多久,刚安置下来,沈玲便开始北上,徐氏神色就淡了下来。
听闻沈玲还要带沈珠往五房去请安,徐氏便没有留饭,只道:“等闲暇了就过来说话……”
沈玲应了,带了沈珠告辞,沈瑞送了出去。
正房中,三太太咂舌道:“这才几年功夫,这珠九都叫人不敢认……当年虽傲气了些,可与全哥儿他们站在一处,相貌气度都要盖过一头去,如今看着倒是寻常……”
徐氏皱眉道:“玲哥儿行事看着热心周全,只是有时也周全过了,幸好二弟看的清楚,要不然这过继了来,以后还有的闹。只是松江距离京城这么远,无缘无故也不会打发人来,既是没有直接说出来,怕是有什么不好说的理由,当会对瑞哥儿说吧……”
大门口,沈玲低声对沈瑞说了松江的纠纷,接着道:“洲二伯才到南京任上,诸事繁忙,我本当随侍左右,以尽绵力,可是松江派人到了南京寻洲二伯求援,洲二伯总不能不闻不问,这才打发我陪着珠哥儿上京……”
沈瑞点点头道:“玲二哥能者多劳,二伯会晓得玲二哥的辛苦的。家中长辈惦念二伯,玲二哥忙完正事,得空过来,好好与家母说一说南京的事,家母也能心安些……”
沈玲忙不迭点头道:“一定,一定,只要瑞二弟别嫌弃哥哥扰了你读书……”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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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盐商的女儿?!”沈理即便早就晓得沈源不靠谱,眼下也眉头紧蹙。
之前想着沈瑾的亲事,不好让四房长辈胡乱做主,本是为防万一罢了,没想到如今还真是成了这样局面。
“到底四房拿了闫家多少银子?一个状元儿子就舍得给商贾为婿?”沈理冷笑道。
“状元!”沈玲、沈珠都惊的站了起来。
“你们还没得消息?今科新科状元不是旁人,正是沈瑾。省里、府里报喜的人应该早到了坊里……”沈理道。
沈珠道:“我是三月初去的南京,只知瑾哥儿是谢元……”
沈玲满脸欢喜道:“太好了,真是太好了……瑾哥儿真是争气……哈哈,不说别的,就是贺家怕是也想不到咱们沈家会再出来一个状元……”不过想到贺家针对的不是四房而是三房,且四房还似站在贺家那边,他脸上的笑容就凝住。
四房新太太可是贺家女,四房老爷之前在儿子中谢元后就大喇喇不顾族人情面去逼迫族亲,如今有了状元儿子做倚仗,气焰要越发嚣张了。
沈珠显然也想到此处,面上带了阴郁:“闫家拿了十万两银子出来,给未来的瑾大奶奶在松江添置嫁产,不仅让源大叔出面转买了三房田契,还从贺家买了一个庄子……”
沈理神色郑重起来:“如此沸沸扬扬,那四房与闫家联姻的消息岂不是众所周知?”
沈珠点点头,幸灾乐祸道:“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瑾哥儿想要做相府孙女婿怕是不成了……”
沈玲虽与沈瑾没有私交,却是知晓在官场上姻亲的助力有多重要,顿足道:“源大叔的目光真的太短浅,作甚这样匆忙给瑾哥儿定了亲事?闫家即便富甲扬州,也不过是一介商贾……若是得了李家的亲事,以后瑾哥儿要顺当的多……”
沈理脸色漆黑,就算李家有意联姻,也越不过沈源这个亲爹去。如今沈源不仅给沈瑾定了亲事,还将此事宣扬的人尽皆知,就算李阁老爱惜人才、看好沈瑾,也要掂量掂量名声。
沈源自己就是读书人,难道不知道名望对读书人的重要?当年他不过小小举人,就为娶了商贾出身的孙氏心有不足,如今就算是没等到殿试,可一个谢元儿子的也差不多相当于准进士,作甚要做这样拉后腿的事?
这其中,似乎有什么不对劲。
“贺家豪富,向来只有买地的,怎么还卖地了?”沈理心下一动,问道。
沈珠愤愤道:“听说那闫家老爷与贺二老爷是通家之好,就是四房这门亲事,也是贺二老爷从中牵的线……源大叔如今可是娶了贺家妇,哪里还记得早去了的原配发妻,贺二老爷早年的那点算计,怕也早被源大叔丢到脑后了……”
沈瑾高中谢元,贺家牵线给沈瑾聘商家妇,要说贺家不是故意的,沈理是不信的。
想到贺二老爷这背后的用意,沈理不由咬牙切齿道:“就是这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贺家还真是‘未雨绸缪’的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