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贵亲是哪家?张家、周家、王家还是孙家、钱家?”沈瑞道。
当今天子后宫,有皇后,有太后,有太皇太后,外家分别是张家、王家、周家。至于孙家、钱家,是天子曾祖母外家与嫡祖母外家。
秦耀摇头道:“都不是,是郑家,郑国丈。”
“咦?”沈瑞诧异出声:“k国丈,在京城?”
见了沈瑞反应,秦耀脸色越发白:“恒云也知道他,那他国丈的身份是真的了?
沈瑞心中诧异:“那位就大喇喇摆出国丈身份?京里这些权贵,就没有人管一管?”
关于东宫身世有异的流言这两年虽隐约有些,可也流传的不算广。可这大活人进京,事情却是按不下去的。只是这“郑国丈”哪里来的胆子,竟然真的摆出皇亲国戚的架势?
秦耀脸色晦暗道:“敢到京城来,自然就不是假的不是假的,后福大着,谁人敢管呢?”
秦耀也不过弱冠少年,这次是真的怕了。
“都是我嘴欠,作甚要与王鼎争短长?也不该请恒云与崇堂私下宴饮,怕是这回要连累你们两个……”秦耀满脸沮丧道。
沈瑞摇头道:“光远勿要忧心,王鼎不过是吓唬人罢了。那所谓k国丈,不过是骗子,之前在京外诈骗还能成功,跑到京城就是作死了。”
秦耀猛地抬头道:“真的?那是骗子?”
沈瑞点点头道:“不过是跳梁小丑。太子是皇后嫡长子,天下皆知,他小小庶民一张嘴,就想要将嫡变庶,岂不荒唐?寻常百姓人家,产妇临盆,身边有接生婆女眷看护勋贵人家,的身边服侍的人就要翻倍到了宫里龙子落地,更不知多少人盯着,哪里想要做手脚就做手脚?”
一席话,听得神思惊恐的梁耀镇定下来。
他眼睛一亮,忙不迭地点头道:“就是这个道理犭埋猫换太子,那是话本啊……宫里的事,又哪里能瞒得过皇帝?”
不能不说,这“郑国丈”之所以在京城横行无阻,同皇帝的态度也有一定关系。
这“郑国丈”之名传到京城有两年,也有言官报到御前,结果都是不了了之。弄得朝野上下,对于“郑国丈”都有些拿不准了。
不过之前是“郑国丈”没到京城来,不管他到底是真是假,宫里还能含糊过去如今既到了京城来,为了皇家颜面,这“真假”也要有个定论了。
“看来王鼎白得意了,借不上光啊……”梁耀大笑道:“让他得意去,‘贵亲,岂是那么好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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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渔虽不过是生员,可辈分在这里,且又是宗房近支,不管是沈理,还是沈瑛,都要给这位族叔几分面子。
沈渔进城后,除了二房这里设了一顿接风宴,沈理、沈瑛两家也轮流相请
正好这几曰下雪,三老爷与沈珏身上都有些不舒坦,陪着沈渔、沈环父子出门的差事就落到沈瑞身上。
沈瑞自然无异议,打发人往族学里告了几曰假,陪着沈渔父子应酬了两曰
沈理那里,虽向来与族人疏远,不过毕竟沈渔辈分在这里,沈理夫妇也是客气有礼。
到底是状元府邸,沈渔也没有那么不知趣的托大,客客气气地吃了一顿饭,父子两个战战兢兢,倒是比在尚书府时还拘谨些。
沈理看在眼中,也不故作亲热。
这次宴请沈渔父子,与其说是给宗房沈械面子,还不若说是看在尚书府那边。要是沈渔没有住在尚书府,也就没有这顿饭。
他连堂亲九房都不亲近,更不要说已经出五服的族亲。除了尚书府这边,其他的不过是面子情。
与沈械之间,因立场不同,族兄弟早已渐行渐远对于沈瑛他倒是无恶感,不过却知自己处境,看似风光,却也惊险,不愿意白连累旁人,这几年也是减了往来。
到了五房,则是另一个情形。
五房与宗房关系交好,沈瑛与沈渔也比较相熟。加上沈全今年北上,受了沈渔照拂,款待起沈渔父子来,便很是热络。
有五房做对比,沈渔父子也察觉出沈理对族人的疏离。
“本以为都是同族,二房显贵,同宗族又恢复往来,京城各房定是以二房为首、抱成一团、守望相助,没想到却是各自为政。一笔写不出两个沈来,在外不易,这是为甚呢?”沈渔私下里对着儿子感概道。
沈环道:“老爷真是白艹心在松江时,族规宗法在,各房甘心以宗房执牛耳到了京城,就要比官大官小。宗族那一套在官场上,又哪里行得通?难道二房大伯堂堂尚书、二房六族兄堂堂状元,行事还要看宗子宗孙的眼色不成?就算那几位族兄彼此不相亲,待二房大伯的尊敬却是一样的,要不然也不会给咱们父子面子。”
沈渔自然也晓得此处,点点头道:“珏哥与瑞哥都是好的,以后虽隔的远了,却不要少了走动……若是我儿能出人头地,官场上也有了依仗即便在家守业,多这一门贵亲也有底气。”
“虽说瑞二哥也不错,可儿子私心里还是盼着三哥更好些……三哥功名迟了瑞二哥一步,只希望姻亲上能好些,洲二伯要是在京就好了……”沈环嘟囔道。
沈渔拍了下他的后脑勺道:“臭小子,还说老子白艹心,我看你才是瞎担心。珏哥虽不错,可心姓却比不得瑞哥。瑞哥才是二房的顶梁柱,他越好,珏哥越是能借力,他们兄弟感情又好,你少在珏哥跟前说这些有用没用的……”
沈环揉了揉后脑勺道:“才没说呢,儿子又不傻……”
陆三郎已经找到洪善禅师,定了归期。沈瑞为了洪善禅师当年照拂,少不得又过去相请。洪善禅师虽是出家之人,不做凡俗应酬,不过却也没拦着陆三郎与沈瑞的往来。
虽说禅师是大德高僧,不过既受的是家族供奉,对于家族小辈亦有几分香火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