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风波再起(三)

大明望族 雁九 4099 字 2024-01-01

同十来岁的董双不同,冬喜如今十八岁,正是一个女子最美时候。她相貌不是极美,性子却如水似柔顺,身上温柔与纯真并存,眉眼弯弯时,就让人移不开眼。

对于冬喜与柳芽两人,沈瑞原本早有打算。柳芽那里,抬举柳成,往后也给柳芽寻个老实本分的丈夫,再厚赠一份嫁妆冬喜这里,若是愿意外聘,他也陪送嫁妆若是不愿外聘,则请郭氏帮忙,依旧是嫁回五房。毕竟冬喜打小在五房长大,熟悉环境也是那里。只因自己的缘故,才孤零零一个过来。

相处半月,看着事无巨细、全心为自己谋算的冬喜,沈瑞心中早已生出几分舍不得。

见沈瑞神色木木,眉头紧皱,冬喜担忧道:“二哥怎哩?可是担心老安人让二哥再跟大娘子讨要庄票?二哥莫要担心,有大娘子在,如今宗房大太太又回来了,二哥只推给长辈们就是。”

眼见冬喜将自己当成童子,沈瑞有些无力。

“嗯,晓得了。”他强笑着点点头,出了冬喜屋子。

回了北屋,沈瑞往床上一躺,心中有些乱。

想着冬喜放在在床上只披着夹衣,用帕子掩嘴时,露出半截雪白手臂,沈瑞便觉得心里有些烦躁。他倒是没有什么收婢纳宠的想法,毕竟不是真正的大明人,再说那样想法对于冬喜也是轻贱。可想着方才少女的体香,这小弟弟确实有抬头的趋势。

不过这身体有了反映,沈瑞原本纷乱的心,反而安静下来。他往身下瞄了瞄,在心里问候了一声老天爷。身为过来人,他自是晓得,自己这个小身体开始发育了,忍不住被女性吸引,开始生出望、性幻想、性冲动。

他方才在冬喜面前的失神,只是望萌生的性冲动?

沈瑞在床上打了个滚,脑子里闪出两个人,一个是沈举人,一个是王守仁。

总不能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爱打洞。

冬喜是个好姑娘,又是自己最喜欢的那种性子,可惜两人年纪相差太远,又有身份所限,沈瑞盯着帐子顶,忍不住又叹了一口气。

这时,便见柳芽进来道:“二哥,郝妈妈过来传话,老安人请二哥过去说话。”

沈瑞坐起身,脸上添了不耐烦,不过等出屋子时,已经忧心忡忡状。

顾不得同郝妈妈说话,沈瑞便“急着”问柳芽道:“止咳汤可好了?”

柳芽道:“已经熬上了,小桃在看着火。”

沈瑞这才点点头,看着郝妈妈道:“老安人寻我何事?”

郝妈妈这半月乖觉,早早地暗下“投诚”,沈瑞也不是个心眼小的,当年挨的那几下掐,便不与她做计较,领了这份示好。郝妈妈心中有数,人前不做什么,可私下里通过柳芽给沈瑞传了不少消息。

郝妈妈笑着回道:“是为了老爷收张家两位姐儿做养女之事。老爷说了,明日便要请舅太爷过来立契。老安人说,这不是小事,大哥不在,二哥也当先知晓。”

沈瑞闻言,却是一愣。

本以为是田婆子一事的后续,怎么又扯出张家两位小姐?

沈举人收养女,还真是稀奇,平素并不见待他待见张家那两位,怎么就提起这话茬来?

郝妈妈面上,却是欲言又止模样。

沈瑞心中一动,便随郝妈妈从跨院出来,就听郝妈妈压低了音量道:“老爷这事不妥当,恐怕要出大事……”

因董双之事,沈瑞心情有些不好,不是因董双女扮男装之事厌恶她,而是晓得两人交往该止步。

那是个要强的小姑娘,能为兄长进学冒如此风险,沈瑞心里也敬佩。不过何泰之提醒的对,自己与她搅合在一起,即便没有其他心思,可等到事情泄露,对董双的影响不好,对自己也有坏处,说不得被当成是轻浮无德之人。

在礼教为上的大明,除非不想要在士林阶层立足,否则名声顶顶重要。

沈瑞骨子里是成年人,即便到不了视族学少年为子侄的年岁,可也都将同窗们当成是小弟弟般看待。要说生出其他心思,那才是冤枉。

平素沈瑞即便对董双亲近些,也是见他读书勤勉,为人又老实懂事,比较喜欢这种类型的孩子。

可不管董双有什么苦衷,自己都不能陪着她“共患难”。

那亲自教授她练拳之事更是不妥当,可董双对形意拳的迫切如在眼前。

最好法子,就是写成了拳谱给她。

两人本约好日子是后天中午,最好在那之前将形意拳谱做出来。

原还想着董双如此用功,读书上又有天分,即便其年后归乡,以后在仕途上总有相逢的时候,没想到会是如此结局。

为了董双好,董家人从此绝迹松江府才是上策,说不得就此做久别。

这形意拳谱希望能真有些用处,能改善董家病子的身体,使得这一家姑母弱女有靠,也不枉两人同窗一场缘分。

直到下学,回了家,看到长寿迎面过来,沈瑞方精神一震。

他心底自嘲一笑,自己身体是十二岁,里头也跟着变小了么?与一个十来岁的孩子谈友情,还生出临别依依之心

“田婆子家可有人召了?”沈瑞打发柳成先回去,低声问长寿道。

长寿伸出大拇指,满脸敬佩:“正让二哥料中,田婆子咬死不招,可田升熬不住板子,便认了田婆子偷庄票之事。因田二没回来,从庄子里直接跑了,倒像是坐实此事。老安人气倒,下午还请了大夫过来。”

这个结果,沈瑞并不意外。

瞧着柳芽时隔三年,见了板子还冷汗淋淋,就晓得板子不是那么好挨的。

书上有“屈打成招”这一词,疼到狠了,为了躲避痛苦,别说是偷窃,说不得杀人的罪名都忍不住会招。

田婆子晓得轻重,又是积年老人,会咬着不招。她媳妇、孙子虽是下仆,可也没有吃过什么苦头,哪里能挨得住板子。偏生张老安人与沈举人这母子两个如今待下甚严,打板子已成惯例。田家家里抄捡出那么多东西在前,又有一千两庄票在后,这板子定不会轻挨。

想到这里,沈瑞不由庆幸。幸好自己留下冬喜身契,打着郭氏的名头,否则张老安人迁怒之下,冬喜这顿板子也跑不了。

回到跨院,沈瑞便见几个婢子都是愁眉苦脸状,柳芽眼圈红红的,小桃、小杏两个也屏气凝神面带忧色。

沈瑞没看到冬喜欢,不由心下一沉,忙道:“冬喜呢?”

“姐姐病了。”柳芽哽咽道:“婢子本想请长寿小哥去请大夫,姐姐却死活不让,说如今老安人与老爷心里都不痛快,不能给二哥添事哩。”

听说不是板子,沈瑞不由松了一口气。

对于柳芽所说“病了”说辞,沈瑞倒是没往心里去。且不说早晨作别时,冬喜还好好的只他交代过长寿留心这跨院里的事,长寿方才没有提及,那冬喜这病就有说法。

不过想着田婆子一家之前的人事安排,沈瑞也不能保证小桃与小杏两个后头有什么相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