埋伏

方应看走了,和过去的很多次一样,连口茶水都没能喝上。

“你似乎并不是很喜欢他。”赵明安看着幼妹的脸色,忽然问道。

她曾听人提过,这位方小侯爷对赵柔安格外上心,三天两头便往宫里送一些有趣的物件。甚至连官家都默许了两人的来往,眼见对这位方巨侠的义子很是满意。可如今看来,或许这两人的相处,并非像外界所说那般郎情妾意。

“阿姊觉得,我该喜欢他吗?”赵柔安反问道。

“此子相貌堂堂,据说同父亲习得一身的好本领,待人接物也挑不出一丝错。更难得是对你颇为上心。这样的人,很难不让人喜欢。”赵明安中肯地评价道。

“那你觉得这么完美的的人,为什么会突然喜欢上一个将死之人呢?”赵柔安语气平和地摸了摸自己的脸,笑着道,“难道是为了这张脸不成?”

赵明安听懂了她的言外之意,心疼地将她揽在怀里,柔声道:“我们安安这么好,自然值得全天下的人喜欢。若是有人乱点鸳鸯谱,姊姊我是绝不会坐视不理的。”

这个乱点鸳鸯谱的人是谁,自是不言而喻。赵柔安缩在她怀里忍不住捂嘴偷笑,好话似不要钱一般张嘴就来:“好姊姊,就你对我最好了。你不知道,我在宫里住着时,最想的就是你!”

赵明安被这迷魂汤一灌,自是有求必应。以至于对方欢欢喜喜地出门后,她才醒悟道:“这丫头,原来是在这等着我呢。”

天上忽然下起雨来,淅淅沥沥地卷着寒意打在马车上。小鱼好奇地伸出手,碰了碰车外流苏上的水滴,被冰得打了个寒颤,道:“嘶!好冰!”

听梅观竹看她这模样,忍不住笑道:“冬天的雨,当然冰了。”

小鱼摇摇头,奇怪道:“不一样,我以前冬天还要帮姑娘们洗衣裳的,我记得那水没这么冰。这雨水真的好冰,像刀子在割我的手一样。”

赵柔安睁开眼,笑着道:“大概是人做惯了一件苦差事,慢慢就不觉得苦了。你现在不用冬天里摸凉水,自然就会觉得冬天的水凉了。”

“是这样啊!”小鱼摸了摸耳朵,不好意思地道,“我刚刚还以为真被雨水割到手了,吓了我一跳。”

她还在笑,听梅和观竹却笑不出来了。因为她们两清清楚楚地看见,小鱼的耳朵上染上了一片红。

那是血的红,落在小鱼白嫩嫩的耳朵上格外刺眼。小鱼的手,难道真的被雨水割了一道口子?

不,不是雨水,而是藏在雨里细细的丝线。那些丝线像有生命一般,将自己隐在水中,趁人不备再取人性命。

赶车的大汉迅速抽出腰间的长刀,神色冰冷地注视着前方,耳朵却细细听着两边的动静。那些藏在雨丝里的细线,又像不曾出现过一般,彻底没了踪迹。

他犹豫片刻,道:“小姐,这似乎不是冲着我们来的,我们不如改道而行,免得卷入危险。”

“来不及了。”观竹耳朵一动,忽然沉下脸道,“他们要杀的人,已经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