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曲县。
阳曲史称“三晋首邑”,南抵太原、北接忻州,扼晋要冲,是为太原门户。
此地位于晋中盆地,三面环山,南部低平,境北有山系横亘东西,并北屏障,又是一处兵家必争之地。
王笑正盘腿坐在阳曲县外一个山洞里,手里拿着一份地图标注着。
他以前上学的时候对‘晋察冀边区’没什么概念,如今顾名思义地想,就是山西、察哈尔、河北,能借太行山区的地势纵深的地区。
自古以来的战役那么多,但山还是那些山,战略要冲还是那些战略要冲。亲眼看了这些纵横起伏的地势,对古代战争与近代点战争又多了许多感悟。
记忆里那些曾以为没用的知识,哪怕只是‘根据地’‘反扫荡’‘游击’寥寥几个字,也有让他醍醐灌顶之感。
也终于体会到古人说的“天下形势,必取于山西”是什么意思……
王笑从地图上抬起眼,看向远处的群山,微微笑了一下。
“我见青山多妩媚,料青山见我应如是。”
连对这句词,也有了新的体悟。
他这一笑的俊逸难以言表,不远处有个妇人看得眼睛一直,手里的馍就掉在地上。
“干什么什么什么,给你这人贩子吃的,你还浪费粮食!”牛老二骂了一句,很是凶恶。
那妇人又忙把馍捡起来吃。
牛老二依旧很生气,转头对廖行良问道:“廖医官,你啥时候给这人贩子开了刀?带着她浪费俺们粮食。”
说完,他还低声自语了一句:“最好给她开死了。”
这最后一句话把那妇人吓得不轻,贼溜溜地眼睛里马上就泛起惶恐。
廖行良正拿着几根细线在那琢磨着什么,头也不抬道:“不会死的……老夫已经很有把握了。”
“那俺也弄死她,不然那些被她拐走或害死的孩子们就太冤枉哩。”
“你有军法管着,不能弄死她的。”廖行良漫不经心道。
牛老二更有些生气,一把抢过那妇人手里剩的小半块馍塞到了自己嘴里。
“你别吃……”
又闷头坐了好一会,他感到有些无聊,凑到王笑跟前,问道:“靖安王,怎么还不去抄阳曲的王家?”
牛老二平时倒也没这么散漫,因为今日王笑把兵士都调到别的地方,留下他在身旁守卫,真是无聊透顶了。
本来看廖行良给人开刀也挺有意思的,但这廖医官最近似乎不爱剖人了,喜欢研究吃食,整日就拿着羊肠在那揉弄。
又不煮,揉来揉去都揉成线了……
至于靖安王,像是到这山里来修仙的,这两天除了到处走来走去,就是看地图、想事情。
这时牛老二终于忍不住问了,王笑倒也肯搭理他,耐心理解道:“我们抄了那么多通敌的大户,消息是瞒不住了。阳曲的王大宇肯定是得到消息跑路了。”
“那他跑了,他那么多家产可跑不掉,俺们不是该把他的家产都抄了吗?”
王笑道:“我问你,王大宇能往哪跑?”
“那肯定是跑到雁门关找建虏啊。”
“那建虏能让我们抄了阳曲王家吗?我们只有五百人,来得及抄家吗?”
牛老二挠了挠头,忽然不问了。
他觉得自己只要听靖安王吩咐,仗就很好打了,为什么要问那么多呢?
于是他又重新大马金刀的往山洞口一站,如门神一般保护着王笑。
……
四野静籁,远远有一只鼹鼠从土穴里爬出来,支着前爪与牛老二互相瞪了好一会,拱了拱长长的鼻子又跑掉了。
这大概是这两天里唯一要行刺靖安王的人了。
牛老二都希望建虏早点来跟自己仗一干了。
等过了中午,太阳又向西移,王笑道:“你挡我光了,走开。”
“是。”
那边廖行良终于动了,起身道:“靖安王,卑职想明白了,可以开始了。”
“哦?这环境可以吗?”
“可以的,不过是小手术……”
牛老二终于找到事情做了,他拿着沾了麻药的毛巾把那人贩子麻晕过去,一脸害怕地看着廖行良开刀。
……
过了一会,王笑皱了皱眉,道:“你为何要纵向切?从这里横着开一个小口不好吗?”
“这……似乎也行,但还未有遇到难产的妇人试过。”
“缝合吧。”
“是,这羊肠线十分适合缝合伤口,往后在战场上给伤兵缝合也很有用处。”
“是啊,如此就是脏器受伤的将士也多了几分保命的机会,此事你立了一大功。”
“都是靖安王指点,卑职不敢居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