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栓,你这是搬去哪?”
“不是我搬,是你得搬走,上头说把你们这些爱说梦话的另分营房……”
富大财一愣,差点一个没忍住就赞叹一声。
“国公爷这做事可太细致了!”
话到嘴边,他心中一凛,打了个寒颤,紧紧闭上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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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笑打了个哈欠。
困当然是很困的,处理完各种事情之后还要给亲卫们封口,忙到这时候已经是后半夜。
但没办法,都答应过明静了……
想到这里,心里又有些柔情。
——我好渣啊。
再一转头,却见张端走进城楼。
先是说了几句公务。
接着,张端拱手道:“下官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那就别讲。”
王笑又不是周衍,最不喜这些卖关子。
张端一愣,却是又道:“国公,下官实有一句肺腑之言,如下官所料不差,国公与左大之间恐已……暗生情愫?”
王笑心道,这你就猜错了,我和明静何止是暗生情愫。
“张端,你觉得自己很聪明?”
张端一脸诚挚,道:“下官并非刻意卖弄,下官刚在城楼外等了半刻,见国公召见亲卫便已猜到,那么,能看出此事者难保未必没有别人。国公你能封口十人、百人,堵得住天下悠悠众口吗?”
王笑冷笑不语。
——自作聪明,我是要堵住悠悠众口吗?我是为了让明静安心啊。
张端作出惶恐却又苦口婆心之状,又道:“下官斗胆想劝劝国公……这么说吧,国公在徐州,哪怕是纳了顾横波、董小宛之流,公主殿下未必介意。但,左大人之身份与旁人不同……”
“你过来。”王笑打断张端的话,招了招手,把他唤上前来。
“手摊开。”
张端只当王笑要打自己手板心,摊开手,闭上眼,作视死如归状。
接着,他感到手心里被放了一个东西,冰冰凉凉的。
睁眼一看,那是一枚银子。
“这……”
王笑道:“这是给你的封口费。”
张端一愣。
王笑又道:“就算想获得我的信任,也别在我面前演这种披肝沥胆的忠谏之臣了,我不吃这一套。你是聪明人,知道往后该怎么做吗?”
“下官知道,只是……还有些不习惯。”
“不习惯就去习惯,我不会迁就你们。”
“是。”
王笑点点头,又道:“再告诉你一件事……我心喜左明静,终有一日我要让她光明正大和我在一起,此事谁都阻止不了。”
张端又是一愣。
王笑却是又拿起一枚银子放在他手掌里。
“现在你知道两个秘密了,你拿两枚……对了,明日起,你可以直接向我汇报公务……”
张端一抬头,心中一片激荡。
“臣绝不负国公信任。”
——终于,自己终于进入国公的权力核心了……果然,今夜来赌一把是值得的……
才这般想着,他又听到王笑说了一句。
“我打算重用你不是因为你的小聪明,而是能边吃番薯边赶去上衙的官,世上还不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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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徐州城还是一片繁忙。
被围城近二十天,王笑也有许多堆积下来的事情要处理,只好暂时放下左明静之事。
这次大概也是吓到她了,给她时间缓一缓也好。
……
关明和童元纬被击退到徐州城东南方向的君保山一带,蔡悟真领兵紧追不舍。关、童想要撤军却也不敢轻易撤退,怕引起大溃逃,只好结阵在山下自保。
王笑有心要给江北四镇一个教训,这次并不打算轻易放他们逃回淮安。
另外,北面花爷和庄小运更详细的消息传给了王笑……
王笑本来放松下来的心情也再次提了起来。
目前得到的消息是,花爷和庄小运两支人马已扫荡了郑元化的四股伏兵,其余四股还在继续扫荡。
不论他们成与不成,徐州之战已完成了拖延时间的任务,接下来也只能等。
算算时间,其实事情的结果应该已有了定数,只是消息还没传过来。
王笑有空时,也会登上徐州北城看看黄河,怕突然看到这黄河南段的水势减小……
“放心吧,你看徐州黄河水势一点也没变小,说明河堤还没被决开。”秦小竺出言安慰道:“既然已经探明了郑元化的八支伏兵,我们一定能全部歼灭的……”
“是啊,我们应该已经成功阻止了此事……”
王笑闭上眼,仿佛再次看到自己与郑元化对弈……
他执着一枚白棋,吃掉郑元化的黑棋。
“徐州、开封,这两条大龙我都保住了。”
目光从棋盘看向郑元化的脸,王笑忽然发现,面前的老人面容模糊,自己竟看不穿他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