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四少奶奶来请安了。”
这天中午,王康才处理完盐务上的事务归家,听得下人传通,他不由皱了皱眉。
平心而论,他并不喜欢这个四儿媳妇,从长相到性格都没有一点讨喜的地方。
王康才想说不见,那边钱怡却已经自己跑了进来,行了个礼,很自然地就唤了一句:“爹。”
虽然心里不喜,但看在钱承远的面子上,王康还是和蔼地应了,又让钱怡不必每日来请安。
“爹,王宝都被送到讲武堂十多天了,也该把他放回来了吧?”
王康就知道她是为这事来的,哼了一声,道:“这小子敢鼓动老二娶外邦女子,活该教训。”
“爹。”钱怡求道:“到了讲武堂,以后他要是被派到军中,万一有个三长两短的可怎么是好,到时爹失去儿子,儿媳也成了寡妇……呜呜。”
假模假样地哭了两声,见王康沉着脸,钱怡就知道这理由劝不动老头,于是她换了一套说辞,又道:“爹,儿媳觉得,也该让王宝做些事情了。他那性子为将为官都不适合,我们王家也不差他一个官,不如让他操持些生意可好?”
王康警惕起来,心道这儿媳妇又想打家产的主意了。
没想到钱怡却是道:“爹你看大嫂多有本事啊,接手产业园的生意后做得有声有色。今日儿媳得到消息,朝廷要把这生意铺开来做,这也是三哥的意思,为的是给山东百姓多产些口粮,儿媳觉得,这是一个机会。要是王宝能自己立一番事业,也省得爹你操心不是?”
她劝了好一会,嘴里说辞一套一套的,又说要为百姓谋福、又说要为家族谋利,王康竟觉有些被她说动。
——哼,这个儿媳好个伶牙利齿,半点贤良淑德样子没有。
钱怡说了半晌,见王康只是捻须沉吟,显然要劝动他还差点火候。
她心中渐渐焦急起来,忽然心念一动,又假模假样哭了两下,道:“爹,儿媳和王宝成婚才多久,就被二哥棒打鸳鸯了。儿媳这心里好想相公啊,本想着成亲之后,早日给相公生个儿子,让爹抱上孙子……”
“孙子”二字入耳,王康终于被说动了。
老二这个逆子,自己不肯续弦再生个男丁,竟还敢管到老四头上。
一拂袖,王康便道:“知道了,老夫回头就去把老四领回来便是。”
“谢谢爹成全!”钱怡大喜,又行了一礼,赔笑道:“爹,等王宝回来也不好让他在家中闲坐,不如就承包这个生意吧?不过,还得有本金。我爹虽然为官多年,但一向两袖清风。王宝他……”
王康懒得再听她胡搅蛮缠,随手便打发了两千两银子。
钱怡得了银子,喜滋滋地又往府外跑,路上又遇到哭哭啼啼的崔氏。
钱怡虽不热情,但还是把王宝要回家的喜讯说了,没想到崔氏欢天喜地地感谢了菩萨之后,又教训起钱怡来,嘱咐她不要一天到晚往外跑。
钱怡是欺软怕硬、嫌贫爱富的性子,登时就跟崔氏翻了脸。
——在这王家,怕老三、怕老二,加上王康这老头子有银子还可以孝顺着,你个老婆子算什么东西,搁姑奶奶这啰嗦。
钱怡恶声恶气地哼了一声,我行我素地便出了府。
她先跑去看了一座趵突泉畔的宅院,那是叛逃的右布政使俞兴国的别院之一,如今由官府发售。
钱怡对这套别院很满意,想着往后在此待客,可不比在王家待客更威风。
但眼下银子还没赚够,暂时还是买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