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的卷宗列举的事实详尽,又附有胡三的卖身契,不可能有假了。
他便再次想到王笑那幅单纯的模样,心想:“那孩子竟是被人陷害的吗?”
延光帝便沉吟道:“胡三儿是嘉宁伯埋在王家的眼线……温卿怀疑恭王府的惨案是由嘉宁伯暗中谋划?”
温容信低着头,应道:“臣确实是如此认为。”
延光帝却是又道:“若是王家一开始便知道胡三儿是嘉宁伯的人,又如何?”
温容信微愣。
“陛下恕臣愚钝,臣还未考虑到这一层。”温容道。
——实在是陛下你太聪明了。
延光帝抚须道:“比如王家事先就知道胡三儿是别人的眼线,便特意由他来私下放了阮洽、残害恭王府。之后再让人查出胡三儿是嘉宁伯的人,以此洗刷关系……温卿觉得,有这种可能吗?”
温容信便思忖起来。
过了一会,他方才道:“为了什么呢?驸马看似与恭王结了梁子,但其实并无杀恭王的强列动机。恭王已经向他和好,还派周准炽送粮到京郊。这种时候,驸马杀恭王为了什么?总不能是因为王家村死了些村民。”
延光帝面沉似水,再次思考起来。
温容信又道:“反观嘉宁伯,与两边都有过节。与驸马这边不必言……”
他说不必言,延光帝却知道言外之意。
嘉宁伯薛高贤本打算给庶公主选个痴呆,结果这痴呆开了窍、还掌了厂卫,自然是要打压下去。
温容信又道:“嘉宁伯与恭王这边亦有些冲突。因此臣怀疑是嘉宁伯布局了一切,一箭双雕除掉两个政敌……京中勋戚想要赚银子,多是与大商贾合股分红。往常嘉宁伯与贺家合作,恭王与文家分利,彼此相安无事。如今文家被抄了,恭王这边打算把生意交给贺家,与嘉宁伯便有些谈不拢,双方争吵过几次……”
温容信侃侃而谈,几句话之间便要将嘉宁伯钉死。
果然,延光帝眼中有光芒闪动。
龙椅上的帝王稍稍扭了扭身子,忽然故作不经意地问道:“贺家?这个贺家与文家一样有钱吗?”
——朕可是又缺银子了。
温容信登时愣住。
这还真是,圣意难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