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阵前。
徐峰仰天长啸。
这个夜里,他逃过追杀之后回到客栈,却听说周婶葬身火海、徐瑶受伤晕迷。
这些年,在市井之间的如此小心隐忍,终究还是不能让人苟全性命。
于是过往的压抑全化作漫天杀意。
他如今手中有刀,身后有兄弟,心中却再无顾虑。
这一声长啸之后,徐峰胸中块垒尽去,这世间于他,再无畏惧。
他向前奔去。
一人,迎上百余人的赫赫军阵。
他虽一人,却有成千上万人的气势。
两边越来越近,黑衣大汉们已经能看到徐峰那双黑白分明的眼,以及眼里的杀意。
十几把长刀向徐峰劈去。
徐峰挥刀。
这一刀,继承的是徐铁曾戎马边疆、横卧沙场的热血,奔走多年、往返千里的赤忱。
这一刀,也是徐峰年少时的志向与憧憬,二十年如一日的苦练与汗水。
是他几年来,蹉跎岁月里的折辱与不甘平凡。
这一刀,更是他痛失至亲的愤怒与仇恨。
猎猎朔风,渺渺雁鸣。
刀光划过,血光涌起。
当先的那十数名大汉不可置信地瞪着眼。倾刻间或死或伤,或趴或跪,倒在徐峰身前。
电光火石间,马远凭借多年的战斗经验,举刀挡了徐峰最后的刀势。
他虎口被震得生疼,手上颇出血来。他硬生生止住向前冲的惯性,拔地而起,仰身向后摔去,落在两名下属的身上。
再抬头,马远只见自己执刀的手上,竟是一片鲜血淋漓。
“他怎么可能这么……猛。”
马远在边关多年,也不是没见过当世知名的猛将,契丹的耶律烈旗,西夏的李常庭,杨复老将军帐下的秦鹏……也都有这样的刀法。
但,这只是一个小小的边垂弹丸之地、破落县城而已啊。对手本应该只是一个小小的牙行老板,一个小小的客栈老板啊。
自己带了这么多人,本以为是杀鸡焉用牛刀。却没想到,会遇到这样的高手。
他心中震撼,徐峰却一刀挥出后立马回挽,接着扬刀、抬脚,一气呵成地又向前劈去,刀锋所向,直指马远。
马远抬头看去,只觉像一道闪电当空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