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要价就地还钱,李佑一口气索要五成股子,真是有点狮子大开口。虽然留下了六家,也不代表着他们就同意这个比例,总要谈判还价的。
那边高掌柜与先前八家谈的差不多了,条如同李佑开出的,泰盛煤铺以八钱银子收所有煤,并承担所欠债务。当他走过来禀报时,又见东家花样出新的抢劫式收买股份,心里除了一个“服”字别无他想了。
回想这十几天以来,新东家的手法简直叫他这个商场老江湖也大开眼界,细细品味总是含有一种特殊的感觉,却又想不起什么词来表达。
“五成股子不能少!煤价以百斤二两收购外,我可以另外多给你们每家一千两银子!”李佑强硬的对这六家表态道,“若同意,就订约;若不同意,生死自负,日后休要怪我不仁义!”
如此剩下六家这才服了软,形势比人强,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连那天子家奴都在此人手里一败涂地,他们几个煤铺又哪里硬顶得住。
对于他们的心理,李佑一清二楚。当前正是他们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的特殊时候,所以很容易挟势巧取豪夺,虚张声势恫吓效果很明显。放在其它时间,真未必能有如此轻松便拿下这些煤铺半数股子。
李佑在高掌柜陪同下走出了公所,对他吩咐道:“这世道,一切经济问题究其根本还是政治问题。此事大概如此,已经没什么可虑的了,下面都要托付于你辛苦几日。”
高掌柜又确认了一遍。“这次,总共需预付出去五万两,预计可回笼八万两现银,和若干煤铺股子。不过还担负了四万债务…”
“我已经吩咐过银号的戴掌柜。你可以拿契约为抵押,从银号支取五万银子,借出十万两是吓唬人。但五万两问题不大。至于四万两债务,不必管它,我自有办法处理。”李佑轻松说道,实在不行,就把这些债务丢给长公主…
高掌柜无语,如果东家能赖去这公公们的四万两债务,那怎么卖都是赚的。
说着说着。几片雪花落到了脸上,李佑抬头望天,却见苍穹纷纷点点的开始下雪了。
高掌柜本能的惊喜了,下意识道:“煤价可以涨…”
李佑断然否决了高掌柜的意见,“不行。必须只能是二两!对百姓说这是天家恩典,圣母慈悲,圣上爱民,令煤市以行情半价出售!”
高掌柜叹口气,想起个词,皆大欢喜。他也总算明白东家经商风格是什么了,其实就是拿官场套路来经商。
李佑自己甩了手,将事情都扔给高掌柜,自然也有他的道理。须知眼下正处于年底。从今天起各衙门开始封印过年,按照传统习惯到了聚会公宴的高峰期,他要抽出时间去赶场,不可能还蹲在煤市数银子。
若放在往常,李佑未必稀罕去参加一场又一场的酒宴,但如今他地位奇怪。坚决不能别人当边缘人,所以要去刷存在感并了解各种动向。
回家路上,李佑特意稍稍绕了路,从吏部文选司郎中左大人家门口过,他打算去拜访左郎中,打听吏部衙门公宴时间。两年来与吏部混得这么熟了,李佑很不拿自己当外人。
非常凑巧,李佑在大门口遇到了正要外出的左邦瑞左大人。连忙见礼道:“左部郎这是要去哪里?”
“原来是李贤弟,稀客稀客!”左郎中还礼道:“无它,我部今晚饮宴聚会共贺新年,我这便要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