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百一十八章 内幕重重

李佑却从丁运使的话里听出一丝亲近之意,难道丁运使有意与自己暂时联合,共同抗拒巡抚?

杨抚台冷哼一声,责问道:“本官受朝廷重托,〖总〗理整饬盐法之事,丁大人莫非视为儿戏?”

丁运使轻声笑道“整饬盐法事不止抚台一人罢,李大人也是整饬盐法事,不知于此有何见教?”

已经充当旁观党打了半晌酱油的李佑终于再次站到台前,丁运使这个说辞不新鲜,还是上次他与杨抚台斗法时发明的。

其最大用处不过是为了斗嘴和示威,以两个整饬盐法事来堵杨抚台的嘴而已,实际意义不大。不料却被丁大人又在这里一本正经的搬了出来,并以此抬高他的地位。

李佑早已三思完毕,无论如何,当前杨抚台是最大的对立面,所以他不能不接丁运使递过来的橄榄枝。虽然不明白丁运使的心思,但形势鼻迫,不影响建立统一战线。

更何况,他现下对反复无常的杨抚台观感极其厌恶,特别是方才被杨抚台突如其来捅了一刀。

便开口道:“抚台乃一省之封疆,哪能事无巨细?国家设了运司,所为何来?提审商人这种事,抚台就不必费心了罢,若有重大内情,再禀报抚台也不迟。”

又不y不阳的讽刺道:“听那办盐太监的语气,似乎捉拿金氏盐商,事前知会过抚台的,所以他们自恃正当。下官敢问一句,抚台从淮安移驻扬州,就是专门为了将扬州盐商送给外地衙门勒逼下狱的么?

如守护地方,实为少见,下官情何以堪。”

这李佑有心讥讽别人时,总能叫人感到极其不中听,恨不得掩耳不听,几句下来便使自诩忠厚的杨抚台暗恼不已。

丁运使见状,便知李佑接受了好意,暂且放下心。如此一来,他所谋的已经成了一半。

他所想的,有这么几个目的:第一点是制造机会卖给李佑的人情:第二点是,近几个月来,他在盐商中的威信有所下降要通过营救金百万,恢复自己的威信。

第三点则是,金百万贩运si盐,他也是分了好处的可以利用与李佑合作的机会,将这段污点抹去。

三个月前,金百万向朝廷报效五十百两银子,丁运使从中隐隐约约嗅到了什么虽不明真相但觉得其中必有玄机。

他相信,以李佑的智慧和朝中背景,不会平白无故的叫他老丈人扔掉这笔巨款。必定是有所图谋。

丁大人暗暗推断李佑八成想要通过报效这种手段,将老丈人贩运si盐的黑历史洗白。若能搭上这趟顺风车,轻轻松松把自己的污点洗白那最好不过。

国公只是南京土皇帝而已,到了朝廷上,似乎并不如李大人好使。

他si下里口口声声将别有恩宠、兼了一堆差使的李佑比喻成唐代杨国忠不见得是贬义依照某种法则与正当红的杨国忠对着干,实属不智。

除了以上三点,丁运使还有最后一个绝对埋在心里最深处的终极目的,那就是干掉巡抚!

作为一个低调的当了八年的盐运司,无论从制度还是从人情上说他知道自己不可能继续坐在这个位置上了。

从制度上,官员三年一考、九年一任也就是说,除非特赏和个例,一般官员在某个位置上,极限任期是九年。当然,稍有门路的人并不会真任满九年,虽不至于像李佑这样平均大半年就换个官职,但两三年总是要的。

所以丁运使依赖于恩师福荫,在盐运使这个第一肥缺位置上干了八年,不但从年限上无法再继续干下去,而且够招人眼红了,必须要交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