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师爷庄成贤皱眉道:“官场上前任比似前辈,后任比似后辈。jiāo接清点钱粮有个规矩,后任礼当对前任相让一二分,不可过于苛刻。但七百两这个数目不小,让了他倒显得东主年轻好欺负。其中轻重,还请东主斟酌拿捏。”
多和少都是个相对的概念…李佑继续问道:“江大人那边可曾说明了是什么原因?”
周杰希答道:“甚是奇怪,他们支支吾吾解释不清,说来说去只是求东主高抬贵手、必有后报。别的什么也说不上来。”
官员在任上,使用公帑有出有入,出现亏空也不算奇怪,但都到jiāo接时候还不解释清楚就是怪事了。
说实在的。做官谁没个三长两短,你要将事情摆清楚,后任也许就替你担下了。可江大人既不说清楚,又不肯填补亏空,那还怎么jiāo接?
就算李佑看在官场前辈面放他一马,但又怎敢担着不明来历的亏空?谁知道这是不是能坑死人的大坑。
具体原因李佑懒得琢磨,不管前任贪污也好,挪用也好。反正只要他不接手亏空就没有责任。便挥挥手道:“先拖着,本官不急。着急离任进京选官的是他。一日不走便多一日huā销,更虚度一日光y。”
李大人确实不急。只要他这个后任不签相当于离任审计的“保结书”,不能证明一切都已jiāo接清楚,那么前任江知县就不能走人。
议完jiāo接之事,崔真非又禀报道:“昨日东主签发了追讨金家盐课之牌票,但衙役持票去了后没有讨到,yu回来销票,东主准不准?”
牌票这个东西,专为某事而发,比如追讨税银、锁拿人犯、调解纠纷等等,乃是地方衙én胥役合法办差的凭证,没这个凭证,百姓就可以不认。因为出去办差油水大,所以衙役们抢夺牌票那是争先恐后,甚至要掏钱贿赂小吏。
但也得看办差对象。李县尊昨日签发的牌票内容是到巨商金百万家追讨盐课,被点差的猾衙役掂量自己分量和金百万差的太远,实在惹不起金老爷,所以均不积极,虚应一番便想回来销票。
有的衙役还嘀咕道:“李县尊乃是咱们衙役一行的传奇先辈,怎的十分不体谅小役苦楚,派这等没头没脑的差事。”
听了崔师爷询问,李佑断然道:“继续追讨,不得销票,敢有懒惰不力者大板shi候!”
庄师爷对此很疑,“盐商势大,东主明知不可为而行之,如此相迫yu何为也?只怕招惹强敌得不偿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