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佑看五人不动,又大喝道:“还不滚出去!学会了说话再来!”
骂走了这五个人,李佑长长叹口气,这声名形象是否弄得太过火了些?要说同样不羁的文人士子还能去传诵诗词,欣赏才情,知道把风流当风雅。
可这些底层人物不一样啊,哪管你作了什么诗念了什么词,只盯着你昨夜宿于谁家今晚弄了几个,就把这当做唯一入眼处,实在是有一种夏虫不可以语冰的感觉。
从精神上到物质上,李佑很向往上层的生活。然而最大的矛盾在于,他自己目前接触最多的,偏偏还就是这些下层人物居多,本质上还是在低级圈子里打转。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去扬名,但这些名声一贴近自己的生活就变异了。忽然想到了李环,他惊奇的发现自己现在居然能理解这个一直视为精神不正常的姑娘了。
暂且还是收敛一些罢,李佑无奈道,看来最后还真的要往刘巡检挖的坑里跳了。当便宜女婿去袭位,虽然风险也大,但说不定还是一个机会和突破口。不去冒险连这个机会都没有,难道自己真的甘心在这个低级圈子混混噩噩混一辈子?
不知不觉想了很多很多,直到此刻李佑终于想通了。在进官场这个门槛之前,有什么资格挑三拣四?能暂时挤进去就不错了,之前想三想四的都是前世的文青气作祟!娶个丑怪老婆又怎样,小爷我当菩萨供着!被别人说攀官亲吃丈人家软饭又怎样,有的人想攀还攀不上!当武官又如何?宣传好了就是文武双全!
等到散衙,李佑却在衙门外看到了两个舅父家的表哥和一顶轿子。他惊讶得很,没想到舅父动作好快,今天就把朱知礼家的女儿送来了。另外那朱知礼的孀妻不放心女儿也跟随着,一个轿子挤了两人,差点累坏瘦弱轿夫。
幸好李佑已经在城隍庙安排了住处,不过一想起戴庙祝那疑神疑鬼的找虐模样李佑就头疼,实在不想去见他。便回衙写了封文书,打发亲戚们拿着书信自行去城隍庙投宿。
却说那五个庙祝从县衙狼狈而出,俱都愤慨无比,好心去拍马屁,反而被羞辱,如何教人不生怨气。城隍庙的戴庙祝是由县衙任命的,所以对知县亲信李佑打心里头的奴颜婢膝。但这五家的庙都是祖传家业,具有一定江湖地位和人脉的,便都一齐到了关帝庙商议对策。
只听那财神庙的蔡庙祝骂道:“奸吏弄权生事!多少县政便坏在这班贼子之手!”
姜太公庙的王庙祝附和道:“也不知道那李佑得了多少好处,竟然这样庇护戴矮子,只怕不只是献了娘子!别的好处也不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