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正悠闲的躺在床榻上,满脸懒散,而有官吏跪坐在他的面前,正在禀告近期内的事情。
看到有人闯了进来,那人也并不慌张,只是好奇的询问道:“阁下是什么人?来这里做什么?”
刘长打量着面前的人来。
这人年纪并不大,而脸色苍白,留着短须,言语傲慢,不似善类。
刘长冷笑了起来,说道:“我乃是郡里所派的都邮,听闻这里有县令怠慢政务,故而前来探查。”
年轻的县长缓缓起身,却还是坐在那床榻上,指着一旁,说道:“请您也坐下来吧,等我忙完手里的事情,就与您说。”
刘长一愣,却强忍着心里的怒火,坐在了一旁,认真的聆听了起来。
年轻人坐正之后,即刻说起了自己的想法。
“不能因为有三老曾反对陛下,就对县内所有的三老都如此的警惕,在他们没有犯下重罪的情况下,您就派人去监督他们,甚至去查找他们的罪行,这难道不是逼迫他们来反抗陛下吗?您如今要做的事情,就是拜访县与乡三老,认真询问他们的想法,好言相劝,安抚住他们,同时宴请其中几位,让他们无法合谋”
当此人说起了吩咐的时候,刘长的怒火却消散了些。
这人看起来也不像是无能的官吏啊,行策也是正奇结合,阴阳刚柔并济,几句话就告知了县丞该如何去做
那他为什么要如此怠慢政务呢?
刘长正狐疑着,那人便让县丞离开了。
在县丞离开之后,年轻人不慌不忙的看向了刘长,说道:“是郡守派您前来的?”
“是的。”
“呵早该来的,我也不必在这里虚度时日,如今您也看到了,我怠慢政务,不配担任县令,我稍后就写辞呈”
年轻人说着,从一旁拿出了笔墨来。
这一刻,刘长再也忍不住了,他勐地上前一步,一把抓住此人的脖颈,直接将他抬了起来。
那年轻人比想象中的要轻很多,刘长只是稍微用力,他就被刘长直接举起,刘长死死瞪着他的双眼,质问道:“陛下给与你县令的职位,你就是这般报答陛下的恩情吗?怠慢政务,被发现后就要辞官?你就不怕皇帝诛你三族吗?!
”
听到这声暴呵,年轻人打量起了面前的人,顿时醒悟。
“臣有罪,请陛下宽恕!”
刘长一愣,远处的窦广国却急忙上前,拉着刘长,说道:“陛下陛下勿要动怒,还是先放开他吧,我们慢慢说”
刘长穿着粗气,缓缓放下了面前的年轻人。
“你叫什么名字?”
“臣汲暗,拜见陛下!”
“几安?什么鬼名字”
刘长滴咕了起来,一旁的窦广国急忙解释道:“陛下此人出身显赫,乃是卫地贵族,世代忠良,他更是上一年的太学第一,学问极为出众,学与黄老,力压儒法之学子,考核最佳,深得太子的喜爱”
刘长再次打量着面前这个年轻人,“太学第一?就你这样的??”
汲暗脸色一沉,没有回答。
窦广国靠近了刘长的身边,低声说道:“陛下有所不知,此人自幼体弱多病,不能长期在外办事,本来他才能非常出众,殿下对他非常的重视,认为他是自己未来的国相,就领着他去见北平侯,北平侯说”
“啊?这里还有我老师的事情?我老师说什么?”
“北平侯说此人刚烈倨傲,目光短浅,有治理地方之能,却非治国之才,可为乡吏”
窦广国低声说着,心里也是忍不住的感慨。
其实文人们还是很关注太学里的事情的,太学作为聚集了天下英才的地方,在这里的才俊们都很受关注,很早就有官员盯着太学,看看有那些人是可以结交的,可以当作盟友的。而这个汲暗,当初就在太学里苦读,他跟其他学子不同,他不喜欢出名,整日都躺在床榻上,不与人结交,苦读书,而他为人又极为正直,无论是对什么人,都能直言以对,纵然是太子亲自前来,他也是能直接劝谏太子的不足,对太子也没有半点的奉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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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跟他的交情越是深,他的劝谏也就越是直。
当时他在整个长安里的名声都很大,刘安总是将他带在身边,对他很是尊敬,甚至有些忌惮,不敢在他面前做出什么无礼的举动来,几乎所有人都觉得,这是大汉未来的国相预备役。
可惜,太子带着这位国相预备役,自信满满的去拜见北平侯的时候,北平侯对他的评价却并不高。
直接就将国相之才打成了乡吏之才。
大家也不知道向来和气的北平侯为什么要这般针对一个年轻人,反正,从那之后,围绕在汲暗身边的人就少了,虽然太子还是以原先的态度继续对待他,可是他在太学里却成了笑话,再往后,他从太学出来,却没有再被留在庙堂,直接丢到了地方,成为了县令。
对这个孤傲的年轻人来说,一个县令的官爵,或许是对他的羞辱。
而刘长此刻却冷笑了起来。
“今日看你的言行,老师说的果然不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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