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荣难得能前来中原玩耍,从车窗看着外头的情况,刘荣连连惊呼,眼里充满了惊喜,他什么都想尝试一下,可惜,阿父不许,只是一个劲的赶路。
王后看着坐在面前的小家伙,眼里却带着一抹澹澹的忧伤。
唯一的支柱已经不在了,自从得知老夫人逝世之后,刘启就再也不曾来找过她了,态度是很明显的冷漠了下来,王后并不怪对方薄情,只是觉得自己没有这个福气,没有为他生下一个儿子,而此刻,看着面前的刘荣,她心里却只剩下担忧,若是自己被废,那荣该怎么办呢?他嫡子的身份就会不存在,失去大权倒是无所谓,就怕这孩子会有什么危险。
在忐忑不安的心情中,他们又换了船,经过了很长很长时日的赶路,他们终于来到了吴国。
王后本来就是长在吴国的,对这里也不陌生,而刘荣就很惊喜了,看着这从不曾见过的场景,他连声高呼了起来。
事情有些尴尬,因为当刘启来到这里的时候,老夫人的葬礼早就过去了,甚至众人都快忘记了这件事。
刘恒早已离开了南边,急匆匆的返回庙堂,继续与贾谊对峙。
前来迎接他们的就只有当今的吴国太子刘准。
刘恒原先的长子早逝,没有孩子,就以次子刘准为太子,除却次子刘准,还有刘善,刘顺两人,他们这三人都是吕王后所生下来的嫡子,跟刘启属于是同父异母的兄弟。
虽然是嫡子,却并没有看不起刘启这庶子的情况。
刘准对他是极为客气的,双方的感情未必有多深厚,可毕竟是兄弟,加上也没有任何的利益纷争,西庭国更是愈发的强盛,这位吴国太子面对刘恒也不敢不客气。
刘准是刘恒的嫡次子,身材颇类梁王,较为圆润,他的名声很好,对百姓很好,有着仁义的名望,毕竟是刘恒亲自培养长大的,他事事都与阿父看齐,穿着缝补的衣裳,整个人都很朴素,就跟如意类似,处处都效彷自己的阿父,虽然没有学到多少内在,但是看起来倒是像模像样的。
“五弟啊!
你终于来了!”
“我们有多少年不曾相见了!”
刘准擦拭着眼泪,亲切的拉着刘启的手,刘启此刻也是热泪盈眶,一口一个大哥,兄弟两人相见,看起来是那般的温暖。
“走吧,阿母正在等着你呢!”
刘准所说的阿母,自然不是窦漪房,而是吕王后。
虽然刘恒更偏爱窦漪房,但是王后的位置还是不可动摇的。
毕竟,她的后台可还没有倒下,就算哪一天倒下了,天下仲姓也不是你说废就废的,若是要废她,只怕吕禄吕产等人全部都坐不住那就要出大问题了。
这位吕王后,跟其他王后一样,都继承了吕家的家风,蛮横,无礼。
刘恒不喜欢她,也不是没有道理的,比起其他诸侯王的吕王后们,她甚至更甚,因为她善妒,易怒,不许任何女人接触刘恒,一旦发现就要将人害死,就是刘恒这样的良善人,都被逼得忍无可忍。后来吕后都有些看不下去,吩咐她不许如此,又将自己的侍女窦漪房赐给了刘恒,大概算是补偿,当然,也是对王后的警告了,别人你要杀掉,我的侍女你动一个试试?
故而,窦漪房成为了唯一能陪伴在刘恒身边的妾室。
王后确实不敢对她动手,毕竟直到如今,窦漪房跟吕后还存在着联络,若是对她动手,自己那位远方长辈大概是容不了自己的。
她也很明白这一点。
刘启先是去祭拜了自己那位外大母,他哭的极为伤心,几乎要昏厥了,刘准等人看着都不由的流泪,而刘荣害怕极了,哭不出来,只是躲在阿母的身后,王后眼里满是悲伤,孤零零的站在那里,双眼通红。
随即,刘启方才前来王宫,拜见其他人,最先就是要拜见吕王后了。
面对吕王后,这位名义上的阿母,刘启的态度上令人挑不出问题来,他很是恭敬的朝着王后行礼大拜,而王后看到这一幕,也是有些呆滞,还是一旁的刘准提醒,王后方才让他起身,刘启随即献出了自己的礼物,又让妻子前来拜见阿母。
窦漪房就站在左侧,安静的看着儿子,刘启从始至终都没有与她说话,而窦漪房的脸色也没有半点的变化。
反而是站在众人之中的刘武,看起来很不高兴。
刘启以礼相待,吕王后当然也不敢对他无礼,虽然是自己的儿子,可毕竟也是一方诸侯王,若是对他进行羞辱,谁知道会不会惊动庙堂。
“儿常年在外,不能服侍在您的身边,只希望我的兄弟们能代替我来服侍您”
“额好,好的。”
“儿这次前来,定然要多陪您一些时日,以成全孝道。”
“好好。”
吕王后大概还是有些不习惯这种亲近感,匆匆回了几句,也就不好意思继续留在这里,以疲惫为由,离开了这里。刘准笑呵呵的告别,而其余两位兄长,此刻看向刘启的眼神都有些不善,刘善更是直接撞了一下刘启的肩膀,低声说道:“管好你的弟弟。”
这下,殿内就只剩下了窦漪房和儿子们。
刘武很是不悦,上前说道:“大哥!你现在是诸侯王!何以如此怯弱呢?!”
刘启瞪了他一眼,骂道:“什么大哥,我是你五哥!”
“你没来的时候,他们可不认我这个弟弟!说我乃是庶出,总是欺负我!”
窦漪房叫停了刘武,看向了刘启,认真的打量了片刻,方才露出了一个笑容,“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