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些年里,一直都是在庙堂,当初去了南越,也是足不出户,从来不曾真正独自治理过一方因此,办事是我最薄弱的地方,我还年轻,我可以去学,可以去积累经验而你就很幸运了,因为我已经知道,该如何教导出一个合格的能臣了明日起,你就到乡中为吏不许用我的名号,不许用你阿父的名号,自己去闯等你靠着自己当上县官的时候,我再继续教你更多的学问。”
张汤有些搞不清楚状况了,可出自对老师的信任,他还是点头答应,随即又问道:“老师,我这个年纪也能为吏吗?”
“呵,你刚来跟随我的时候,就已经能轻易为你阿父整理文书了,如今的年纪,为什么不能为小吏呢?”
“安心去做!”
“唯。”
尚且不知自己会走向全新道路的张汤,此刻对着晁错行礼,接受了老师的安排。
“事情既然成功了,那诸王也都该告退了我倒是想留在这里,但是吧,南越国诸事繁忙,而且我年纪也大了,实在不想客死他处,虽说南越并非我的故乡,但是我半辈子都是活在南越,也想要死在那里”
赵佗有气无力的说着,刘长却忍不住的冷哼。
你这糟老头,你二十年前就是这么给我说的!
如今我都长出几根白头发了,你还是那个样子,一点都没有变,我还能相信你的话??
“好吧,既然南越王想要离开,那我也不能拦住,但是这金矿的事情,回去之后还是”
就在两人在厚德殿内密谋的时候,一个小小的身影忽然闯了进来。
“阿父!
!”
小公主一熘烟的跑进来,直接扑进了刘长的怀里,赵佗脸上那轻轻的笑容在那一刻顿时僵硬,他直勾勾的看着刘长怀里的女孩,整个人在一瞬间就僵住了。
“禾禾??”
赵佗喃喃着,不知不觉,脸上便出现了两道泪痕。
面前这个娇小的身影,在一瞬间与他记忆里的身影重叠,模样,声音,一切都在迅速的重叠,就是这张脸,就是这个声音,赵佗此刻只是呆愣的看着那身影,他似乎想说点什么,而整个人都不由得微微颤抖,愣是说不出半个字。
刘长自然是注意到了赵佗的异常,他开口说道:“这是我的女儿,姈不是你的女儿。”
刘姈抬起头来,好奇的看着面前这个老爷爷。
忽然,她钻出了刘长的怀里,走到了老人的面前,轻轻擦掉了他的眼泪,低声询问道:“您也被你阿母给揍了吗?”
赵佗忽然笑了起来,他咧嘴笑着,眼泪却不断的流着。
“是啊你也常常被你阿母揍吗?”
“对啊,我阿父对我很好,就是阿母,老是想要揍我,我都不敢去她那边,这几天阿父都不许我过来,让我待在山羊大父那边,山羊大父也有点忙,就又让我去大哥那边唉,也不知这些大人在闹什么,就是不让我来皇宫你也别哭了,往后你阿母若是揍你,你也可以跑去找你阿父呀!”
“嗯嗯”
赵佗点着头,摸索着自己的衣袖,想要拿出点好吃的,却怎么也找不到。
他抬起头来,看向了刘长,“陛下我这腿脚不便,来回极为不易,我想,还是在长安多待些时日较好”
“呵,南越王不是有要事吗?诸事繁忙,怎么能待在长安呢?”
“现已分权,诸侯王在不在都无碍,而且,我年纪大了,国事本来也不是我在治理我还是留下来吧。”
刘长撇了撇嘴,却没有多说什么。
赵佗乐呵呵的看着面前的小刘姈,详细的问起了她的爱好,询问她所喜欢的游戏,越听越是感慨,太像了,不,这简直是一模一样当然,对刘姈口中的山羊大父,赵佗还是有些不满的,这是什么人啊,居然敢让自家的公主喊他为大父?这是压根不将自己放在眼里,有时日定要与他碰上一碰!
诸侯王们开始分批次的离开了,最先离开的就是河西王。
因为河西此刻正在与外羌作战,作为君王,他不能在战时离开太久,得赶紧回去统筹大局。
其余诸王也正在做准备,想着要各自返回自己的领地,不少人都对刘长极为不舍,私下里拜见了几次。
燕王,齐王随后也离开了长安。
等到赵王准备起身的时候,一行人终于赶到了长安地界。
甲士们远远的就看到了两架五马之车,甲士们急忙禀告,吕产最先得到了消息,急忙带着人前往。
这一行人,不,是两行人,此刻正在并列前进,两伙人看向彼此的眼神都有些不善,似乎在速度上开始较劲,都不愿意落在对方的身后。
而吕产一眼就认出了他们的身份。
北庭王刘卬,西庭王刘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