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6章 虽是陋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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晁错无言以对,缓缓说起了自己的想法。

“以守,丞,尉分当今郡守之权,守治民,丞典狱,尉掌兵事,互不为制,以庙堂派遣刺史监察,地方负责财权之官吏,皆收于庙堂,为少府之官,不受地方所制对诸王,当废其三公,九卿不常设,以相为守,以廷为丞,以郎中令为尉使诸侯国之制类郡,否则诸侯国之三公九卿就要高出郡县一等,实在不妥”

“哦,财权收回庙堂,兵权,治安权,治理权分开?然后设一个不管事但是名义能制衡他们的刺史你继续说!”

韩信兴致勃勃的坐在上位,听着晁错阐述着自己那庞大的构思。

晁错似乎是要对整个大汉的官制都要进行一个极大的改动,按着晁错的说法,大汉的官制有些太庞大,官员们彼此的权力是重叠的,完全就是看当官的人有多大能耐,就说自己所担任的御史,没有明确的职责划分,若是遇到个软弱点的,只能负责监察,若是遇到个狠点的,几乎跟国相一般,就是九卿的官员也是这样,这样当然有利于一些杰出官员的表现,有能耐的人可以在任何官职上大放异彩,但是弊端也极大,皇帝强势,尚且还能让各府配合得当,齐心协力,一旦是个刘盈那样的皇帝上位,那就得出大问题,大臣们为了那些重叠的权力,不咬死对方就怪了。

因此,要从庙堂开始进行改,明确职责划分,然后一级级的具体到地方,规定好所有人能做什么,该做什么,不能做什么。

晁错是想要削弱一下大汉这高度发展的人治社会,让治国的人有法律可依,不能由着自己的想法来。

而这跟目前大汉的主旋律是相反的,汉人推崇这种自由的治理方式,尤其喜欢那种以低官爵干成很大的事情,囚禁上司,欺压同僚这类的都被称为名臣,用后人的话来说,这是大汉朝特有的浪漫。

放在后来的朝代里,一个县令到达地方后横扫四方,公然训斥郡守,将自己的左右手直接下狱,不遵从皇帝的诏令,先斩后奏定然是要被诛九族的,可是放在大汉,那当下的人就会说,这是一个很有能力的名臣啊,以县令的身份鞭打都邮,那根本就不会被谴责,还能捞到能官的名声呢!

不是对官员,甚至在民间的风气也是这般宽松,在后来的朝代里,因为他人辱骂了你的父母或者老师,一句话说不对,你就杀了对方,甚至灭了他的满门,那你活脱脱就是顶级通缉犯,抓住了要斩首,就是看在你孝顺的份上,也得关个二三十年,可是在大汉,屁事没有,杀了就杀了,大家会为你拍手叫好,然后人们都会抢着庇护你,把你藏起来,只要不遇到特别轴的官员,都不会刻意去抓你,可能官员还会感怀你的孝顺,放弃抓你,直接辞官等上几年,大赦了,你就可以光明长大的出来,名声还会很好。

大汉的人,普遍都很有个性,没有自己的个性是不能合群的。

这种浪漫对晁错这类的法家来说,简直就是灾难!

怎么可以不按着规矩来办事呢?!谁给你的执法权啊?!

所以晁错要先整顿这些不听话的大臣和官员,然后再着手整顿民间这无法无天的风气!

太尉倒是无所谓,只要你能办好长那个竖子的事情就好。

在接下来的时日,首先赶到的是河西王刘祥。

作为刘盈的嫡长子,他在这些时日里全速奔波,只是因为地方太远,直到现在才赶到了长安。

刘祥是哭着走下马车的,在看到面前的三位仲父后,他更是无法忍耐,扑进了他们的怀里,便无助的哭了起来。

刘祥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孩童,他已经成了家,可在三位仲父面前,他没有半点诸侯王的威仪,像个孩子那般委屈的哭着,刘长轻轻拍打着他的后背,刘如意更是温柔的劝慰着他,随即他们就领着他去了皇陵,看到那为衣所铺满的大殿,刘祥哭的更加大声了。

当他从这里离开的时候,同样也只剩下了亵衣。

齐王刘襄和楚王刘郢客相继赶到。

许久不见,刘郢客看起来愈发的像老楚王刘交,尤其是那胡须,简直一模一样,儒生打扮,风度翩翩,他低着头,几次长叹,却没有落泪。至于齐王刘襄,从下车后就开始哭泣,拜见了诸多仲父,刘长略微不喜,他那掩面哭泣的样子,在刘长看来实在是有些虚伪,若是哭不出来,那就跟楚王那样长叹,何必做这般模样呢?!

只是,当着这么多兄弟犹子的面前,刘长还是给他留了些颜面,没有当面训斥。

刘襄也没有不知好歹的往刘长跟前凑,来到长安后,祭拜之后,就马不停蹄的去见了城阳王刘章。

刘章虽然是诸侯王,却长期在长安,算是诸侯王里唯一当官的,深受刘长的信任。

只是,他在长安内的府邸,看起来完全没有王宫应有的规模,那就是个普普通通的院落,矮小的院墙连刘赐都防不住,地面上满是灰土,刘襄惊愕的看着那有些扭曲的木门,走进了院落里,情不自禁的用丝绸捂住了脸,却不肯走进去,只是叫道:“章!

章??”

“大哥?”

刘章从屋内跑出来,嘴里含湖不清的,吞下了嘴里的饭,急忙冲到了刘襄的身边,给了兄长一个拥抱。

刘襄笑了起来,过了许久,这才放开了弟弟,打量着他,不由得皱起了眉头,此刻的刘章看起来很是寒酸,身上的衣裳居然还打着补丁,怎么看都没有诸侯王的风范,刘襄惊讶的询问道:“不知你在长安居然是这般遭遇?为什么不写信告知我呢?”

“你乃大汉诸王,何以如此啊!

看到哥哥如此惊讶的模样,刘章却摇着头,“弟身居要职,还是低调些好,若是太招摇,反而对事不利。”

说着,他就请哥哥进了府,两人面向而坐,刘襄的随从诸多,这院落都有些挤不下,刘章只好去拜访周边的邻居,让这些人在邻居家借助一段时日刘襄看着刘章为了这点事跑来跑去的,神色就更是惊讶了,“章啊,他们都说你受到仲父的宠爱,在长安权势滔天,怎么会是这般模样呢?”

刘章揉了揉自己的脸,“我这模样,可有什么不对?”

“不是你这院落唉”

刘襄低下了头,他的穿着还是比较奢华的,尽管是丧服,那与一般的丧服也有不同,就看兄弟两人的打扮和气质,简直是天壤之别,刘章此刻看起来与那乡野里的农夫没有什么区别。

“我就知道因为阿父的事情,仲父对我们这一脉都没有什么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