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长啊。」
刘盈忽然呼唤了起来,刘长轻轻捂住了大哥的手。
「孩子们就交给你了好好管教他们。」
刘盈有气无力的说着,忽又深吸了一口气,情不自禁的握紧了刘长的手。
「二哥不要说这样的话,夏无且他们能」刘盈只是轻轻摇着头,艰难的呼吸着。
「长我死之后且将我埋葬在在夏先埋葬,再修修建皇陵我知道你想陵我我」
「二哥不要再说了,夏无且!!!」
刘长猛地回头,不远处的夏无且浑身都哆嗦着,他此刻正在煮着药,额头上满是汗水,听到皇帝的咆哮,再次加快了手里的速度。
「不要为难莫要为难他们。」刘盈挣扎着说道。
「我这一生一事无成,若是能在死后,能略微略微帮到一定要一定要节葬」
刘盈并没有完整的说出来,可刘长心里却早已明白大哥准备说什么,大哥的皇陵其实早就修建好了,跟长陵的距离并不算太远可听大哥的意思,他是希望能被埋葬到夏国那边,先埋葬了他,然后在周边开始修建陵邑这当然是为了帮自己更好的贯彻迁徙豪强之事刘盈也是皇帝,他的皇陵,自然也需要修建出陵邑来守护。
刘长没有说话,心里只是一种莫名的恐惧,这让他陷入一种极大的不安之中,他吓得浑身都在哆嗦着,他似乎从未如此害怕过。
「二哥你不会有事的。」「咚,咚,咚」
门外传出拐杖拄地的声音,很快,太后就在两个近侍的扶持下,走进了这里吕后的脸色很平静,唯独眼眸里带着一丝悲伤,她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在近侍的扶
持下,走到了刘盈的身边,刘长下意识的让出了位,她坐了下来。
「阿母」
刘盈看到吕后,眼里却忽然落下泪来。「儿臣不成器儿臣愧对」
「不要再说这些了你还有什么事要托付的吗?」吕后询问道。
刘盈平躺着,想了会,方才说道:「儿臣在韩婴家做客时曾借了他家的古琴,拿来把玩,勿要忘了还他。
「那他人可有跟你借取的东西?」「我不记得了」
刘长深吸了一口气,心里的不安愈发的浓郁,甚至有些喘不过气来。
刘盈的声音越来越低,呼吸也越来越微弱。
他自顾自的喃喃着什么,脸色却忽然变得不安,眼角直跳,额头上青筋暴起,就仿佛做了什么噩梦,眼角再次溢出了眼泪。
刘长急忙握住了他的手,虎目泛着泪光。
吕后安静的看着他,也伸出手来,轻轻抚摸着他的脸颊。
那粗糙的手划过那苍白的脸,刘盈便不再挣扎了,紧皱着的眉头舒展开来,脸色也平静了下来。「阿母」
刘盈的脸上出现了一抹笑容。「阿父」
刘盈低声念叨了一声便不再动弹了,在阿母的轻抚下,他睡着了,脸色平静,嘴角带着笑容,吕后的手一颤,却依旧是在轻抚着长子,只是浑身都在微微的抖动,而刘长,此刻却几乎崩溃,他死死握着大哥的手,眼泪不断的掉落,整个人都压抑到了极点,发不出一点声音来。
「二哥!!!!」
随着一声咆哮,刘长嚎啕大哭。
这么多年来,刘长从未哭的如此伤心,如此狼狈,那铁塔般的壮汉,此刻却像极了一个无助的孩子,哭的撕心裂肺。
在这一年的寒冬之初,太上皇驾崩,离开了人世。
哭声从泉宁殿传出,渐渐在整个皇宫内响起,随后是长安,乃至全天下。
太上皇刘盈在各地的名望是相当不错的,哪怕是在底层百姓那里,他也是绝对的贤明之君,在读书人这里,那干脆就是尧舜禹一般的仁君太上皇驾崩的事情,迅速引发了整个天下的哀悼,全天下人都准备为这位帝王服丧。
此刻,皇宫内的氛围很是凄凉,整个皇宫都在服丧。
而目前需要做的事情非常的多,太上皇的守孝之事,下土之事,还有谥号,是否能奉祖庙等等
可刘长实在是没有心思来处理这些事情了,连着好几天,皇帝都是在厚德殿内,闭门不出。
目前这些事,都是由太子刘安在处置。
刘安的神色同样憔悴,眼眶红肿,尽管他想的东西很多,可是面对刘盈这个亲伯父,他也是有很深的感情的,刘盈对他们都很好首先就是要接待那些来奔丧的皇亲们。
吕禄陪着刘安来操办这件事。
刘乐最先赶到,她因为没有能见到弟弟的最后一面而悲痛不已,抱着刘安痛哭,几乎晕厥。
张嫣,张偃也随后赶到,前来送别舅父。
原本打算离开的樊伉此刻也是满脸悲伤的前来送别。
平阳侯从病榻上挣扎着起身,前来送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