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甚至还有一些老人,他们说起当初跟随子作战的事情,眼眸里满是光芒,有人看着他们痛哭,却是想起了他们那已经逝世十年的马服君。听着子的传说长大的孩子们,对子就更加崇拜,甚至不许任何人来评价他。
经过了数天的行路,众人终于靠近了马服城,这里是子生长的地方,在近些年里成为了邯郸郡内的第二座大城,这里已经看不出当初的马服乡邑的模样,张良在书里曾读到的关于马服的描述,跟如今是截然不同的。在城池门口,张良再次开口说道:“子生长在这里,在后来,子曾回到这里,想要定居在这里,安度晚年。”
“不过,当子返回的时候,却发现这里已经不是他记忆里的家乡,他为此发出感慨:在外数十年,已经找不到家的方向了。我在子留下的对话里,能看到子心里非常的落寞,他很伤心,大概是因为他失去了那些美好记忆的寄托地不过,他曾开心的对文信侯说:家乡没有了荒芜的耕地,没有绝望的需要拯救的百姓,我的使命算是完成了。”
“子能征善战,他却非常的厌恶战争,子有仁爱的名望,天下人认为他是拯救者,可是他却厌恶自己的这个名号,他宁愿自己默默无名,也不愿意百姓需要自己这样的拯救者天下人赞扬子的仁德,子非常的失望,他认为,善良仁义这本来是每个人都应该有的,是每个人都应该坚守,不值得专门提出来。”
张良认真的说着,不只是他的弟子们,就是那些准备上前来盘问他们的士卒,都愣住了,论对子的了解,张良或许算得上是第一人,他一直都在钻研着赵括,甚至理解赵括每一个阶段的心理与思想活动。他这次带着弟子们前来赵地,就是想要沿着赵括曾经走过的道路再走一遍,寻找更多自己被忽略的东西。
士卒们看向张良的眼神都有些不对,这些镇守在马服的士卒们,一下就听出了对方说的子是什么人,他们有些尊敬的朝着张良俯身行礼,然后询问他们的来意,得知这些都是马服学派的学者,前来圣人故地的时候,他们非常的开心,急忙让开了道路,甚至自告奋勇的想要给他们带路。
张良婉拒了他们的好意,带着弟子们前往陵墓,祭拜先人。按着张良的话来说,他们都是子的弟子们,子的父母好友都是自己的长辈,应当前往祭拜。在这里,有马服君赵奢,圣人母,乃至子的那些好友们的陵墓,当初他们在邯郸,就曾祭拜了蔺相如,乐毅,田公,庞公,平原君等人。
张良甚至还一一为他们讲解,“蔺公起初是反对子来接替廉颇的,可是在真正见过他之后,却改变了自己的想法,并且认为,可以拯救赵国的只有子,这是因为他在子的身上看出了他的仁义,他曾说,为了钱财而征战的将军比不上为了性命而战的将军,为了自己性命而战的将军比不上为了天下苍生而战的将军。”
“这说的是将军的意志啊,想要庇护天下人的意志,有什么是可以击溃他的呢?”
“子最初不愿作战,或许是因为不想杀人,又或许是害怕武安君”,听到张良的话,有弟子惊讶的叫道:“子怎么可能惧怕呢?子一生作战,未尝一败,胆魄非凡,绝对不会惧怕武安君”,张良皱着眉头,愤怒的说道:“我听闻,子说:能够战胜自己心里恐惧的人,可以被称为勇士。”
“子曾上书,请求让廉颇继续担任将军,自己为他凑集粮食亲自拜访平原君,甚至用了不太光彩的手段,又拜访乐毅将军,田公,这都是想要找到可以击败武安君的人啊,他当初不过二十岁出头,武安君却已经是天下闻名的将军,他怎么会不惧怕呢?惧怕并非是懦弱的行为,明明惧怕却还愿意出征,这才是真正的勇士!”
弟子们没有再开口反驳了,张良又说了乐毅与田公的故事,张良说:“乐毅将军对燕国的功劳很重,却轻易的被忌惮最后被放逐,这让乐毅将军非常的悲观,并且认为所有能征善战的将军都不会有好下场,他曾劝说子,希望子不要老是打胜仗。子战功赫赫,果然,后来在赵国也因此被忌惮。”
“子有感乐毅将军的事情,曾著一篇《乐毅论》,谴责类似燕王赵王这样的行为,认为没有容忍之心的君王远比外敌更加可怕,像乐毅这样的将军不会被敌人击败,却败给了自己的君主可以看出,子对这件事,也是深有同感”,张良又说起了君王与将军的关系,以及君王该如何包容自己的将军。
他甚至还扩展了廉颇,李牧等人身上,乃至是信陵君的身上,被兄长忌惮了一生,无奈死去的将军们,若是君王们可以重用这些人,他们又怎么会被轻易的亡国呢?
最后,张良说起了田公,张良长叹了一声,说道:“齐国当初卖掉了田公,故而,齐国最后也就被后胜所卖掉了”
当他们来到了城内的时候,马服学派的学者到来的消息似乎早已被传开,这里的百姓最是尊敬赵括,毕竟都是他的同乡,他们拦住张良,请求他前往自己的家里张良看到子的住所被修成了宫殿,就没有再去看,他不喜欢这样的行为,子也不喜欢的。接下来的时日里,他们就在这里,继续学习。
张良在这里也听到了很多不曾被记载的内容,都是些关于赵括的这些内容让张良对赵括的认识变得更加深刻,也方便了张良接下来的著作,张良想要写一部《马服子》,若是说《马服书》类似《春秋》在儒家的地位,那这部《马服子》成书之后,显然就是类似儒家的《论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