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间此刻,有些慌张,他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他太过相信自己以往的经验,他将用对付胡人的战法来与白起交手,白起会跟胡人一样进攻吗?不,白起远比辽东的胡人要野蛮,要凶狠的多,他采取一种近乎自杀的战略,全军凿进对手的心部,完全不怕自己会被包围,这样的战法,乐间从不曾见过。
赵国的这些精锐,享用着最好的食物,接受最严格操练的精锐,在百战秦卒面前,露出了自己最大的缺陷,他们没有血战的勇气,甚至,他们不知道如何在逆风时作战,平日里他们对战比自己弱小的对手,或者是持平的对手,都能发挥出自己的强势来,可是在面对白起的精锐,他们瞬间就被打懵了
乐间一时间只是觉得,自己仿佛就不会打仗了,仿佛又回到了几十年前,彷徨无措,就在乐间发呆的时候,此刻看到一个老者朝着自己冲过来,猛地扑到了自己,脸上的愠怒,眼里的那种不甘,深深的刺痛了他,这是他的父亲乐毅,乐间看着想要训斥自己的父亲,轻轻叫道:“父亲”
“将军!”,似乎有人在叫他,乐间被叫醒,他茫然的看着自己的身上,一位年轻的士卒扑倒了他,而在他的背后,则是插着一杆长矛,士卒救下了他,只是,自己却已经没有了呼吸,乐间猛地站起身来,将年轻的士卒放在了自己戎车上,他高高举起了手中的长矛,“马服君即将前来救援!!随我杀!!”
赵括站在新郑城外,看着面前的残兵,乐间被几个士卒扶持着,浑身都在冒着血,几乎没有完好的地方,乐叔在看到父亲的时候,哭了起来,冲上前扶着父亲,乐间还没有丧失意志,他被士卒扶持着,看着面前的赵括,他的一只眼睛已经什么都看不到了,只是浓浓的血红之色。
“将军我败了”,乐间说道。
赵括的目光绕过他,看向了他身后的那些士卒们,赵国的士卒还站着的,却已经不到半数,人人都是有伤,他们低着头,不敢直面赵括,赵括心痛的看着他们,方才说道:“带乐间将军去休息吧”,乐间却不愿意离开,他推开了士卒,方才看着赵括,说道:“请您责罚。”
“回到邯郸,再谈论责罚的事情。”
很快,这些残兵都被接到了新郑之内,有人来照看他们,而那些战死的人,也要就地掩埋,赵国距离这里太远,是没有办法带回去的,在这个过程里,赵括一言不发,熟悉他的人自然知道,马服君是在为他们而感到愧疚,是马服君将他们带出赵国的,却没有能带着他们回来。
项先目送乐间回去,这才跟上了赵括,开口说道:“其实,这也不能责怪乐间将军白起,实在狡诈。”,赵括看着他,说道:“多谢您的救援,若不是您,只怕他们也无法活着回来。”,项先摇着头说道:“请您不要这样说,这不是我的功劳,只是我麾下一个都尉正好遭遇战局,让白起误以为是援军,这才撤兵”
赵括长叹了一声,又帮着众人掩埋这些尸首,他们就被掩埋在了新郑的附近,众人看起来都有些沉默,无论是赵括的弟子,还是他的门客,就连狄,此刻也都没有言语。赵括与他们,就这样站在这里,站了许久,看着这些隆起的坟堆。
“就是这里”
“对”
从不远处传来韩人的声音,赵括等人转过头来看去,只看到一群韩人,从四面八方赶来,畏惧的看着赵括他们,行了礼,这才前往坟堆处,他们拿出了自己不多的食物,放在了这些坟堆的面前,又有年长者为他们念咒,跳起诡异的舞步,来送别这些勇士,周围聚集的韩人越来越多
这些赵国的士卒,一直都在安抚各地的百姓,甚至,他们还学会了一些简单的韩语,他们帮助百姓们进入城池,又给他们送去粮食之类,这使得韩人非常的敬爱这支军队,他们甚至比韩国的士卒还要善待韩国的百姓,从不打骂他们,也不抢走他们的东西,不凌辱他们的妻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