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这长龙般的车队赶到了邯郸的时候,着实是惊到了不少人,这一路上,不断有人拦路送粮,加上其余各县的车队也顺利的与赵括他们汇合,使得这车队规模更加的庞大,从远处行驶而来,卷起黄土滚滚,加上前方有骑士清道,来回的飞驰,隐约有种大军开拔的感觉。耗费了不少的时日,总算是来到了邯郸。
在前方开路的骑士们带来了两个人,一人是幸,另外一人也是赵括的门客,唤作明,他无氏,只是因来自赵国的木子邑,被成为木子明。两人跟着骑士,先是看到了一脸不悦的戈,随后方才看到了少君赵括,赵括看到他们,非常的开心,急忙下了马,两人急忙拜见,赵括将他们扶起。
“二三子总算是来了!”
幸这才说道:“在得知您的吩咐之后,我们就出了马服乡,奈何不知道您从哪条道路前来,只能在邯郸等候。”,赵括大笑,说道:“这是对的,若是错开了,指不定要浪费多少时日我的母亲可还好嘛?家里众人,乡人们恪都毋恙?”
“主母毋恙,乡人亦然这是主母委托我们送来的”,幸拿出了个包裹,递给了赵括,赵括拿到包裹,就已经闻到了瓜果的香味,心里已经猜出这什么了,幸又拿出了一块石子,就是一块普通的鹅卵石,他说道:“这是平公请我们送到您身边的,他说将这石放在身上,可以让您一路平安,不受灾厄。”
赵括有些惊愕的看着这石头,上头也没有钻孔,完全就是一块普普通通的鹅卵石,想起那个祝福驱鬼的平老爷子,赵括不由得笑了笑,方才将石放在了佩囊之中,挂在了自己的玉带左侧,顿时有种沉甸甸的感觉,这玉带也算结实。
与他们寒暄了片刻,问了问马服的情况,赵括对他们说道:“听闻从邯郸过武安,到露,再沿河到长平的这条路非常的危险,秦人有骑兵在袭击露,黎这一带,我很担心我们的马车会遭到秦人的袭击,所以需要一个非常熟悉赵国西南地形的人,这才派人去询问”,他缓缓看向了明,问道:“原来明就是我所需要的人啊。”
明急忙俯身说道:“臣明先前生活在木子邑,木子邑就在露城一带,我少时跟随家父,前往高都贩马,故而对这里的地形,我是非常了解的。”
“那就太好了!”,赵括觉得,自己的门客们总是能给自己带来惊喜,当然,也有的会带来惊吓。木子明继续说道:“从邯郸到达长平,并不是一定要走武安路,少君可以从邯郸朝南到达滋县,从滋县绕道平顺,也能赶到长平只是,此路需要经过太行山路,山路难行,若是没有熟悉那里的人,是没有办法过去的。”
“难道您也不熟悉嘛?”
“那里荒无人烟,没有城市乡邑,我只是知道有这条路,可是我不曾路过。”,木子明有些愧疚的说道,赵括长叹了一声,看来,自己还是只能走武安这条路了,因为这里离长子太近,而长子如今又被秦人所控制,所以这里非常的危险,赵国有几次运粮的队伍,都在这里遭受了伏击,损失惨重。
这番借粮,平原君又弄出这么大的声势来,赵括觉得,秦人很有可能已经聚集好了军队,在等待自己自投罗网,连赵国的正规的运输部队都很难能够抵御,更别提是赵括了,秦人的主力都在长平,在这里劫掠也只是个不到千人的骑兵,但是赵括觉得,如果白起知道了这个消息,指不定就会做出什么样的打算,他是绝对不敢小看这个男人的。
他也想过跟赵王借士卒来进行护送,可是面对白起,赵括生怕再多的士卒也护不住。如此一来,最好还是能够绕过战场,直接到长平的大后方,将粮食运到战场,这是最为稳妥的办法,秦人怎么也不可能绕过长平罢??何况露城这一带经常遭受秦人的小规模袭击,可到底还是不可能让秦人将利刃插进两侧,守还是能守的。
就在赵括觉得为难的时候,幸忽然开口说道:“少君,太行的地形,我很熟悉,这就是为什么我也跟着他过来的原因。”,赵括一愣,困惑的问道:“可您不是邯郸人麽?怎么会熟悉太行的地形?您对那里有多熟悉呢?”
幸沉默了片刻,方才说道:“我曾经因为需要躲避一些人,便去太行住了几年,我对那里的情况,非常的熟悉,每一条道路,我都知道。”,赵括非常的开心,又指着马车,询问道:“你看这样的马车能够通过山道吗?”,幸认真的看了看那些马车,又借来了骏马,一直冲到了最后方,将所有的马车都几乎看了个遍,方才回来了。
“少君,这些马车是可以通过的,当初也有不少魏国,赵国的商人驾驶着马车从太行经过,那里还有一条商人们开辟出的道路,就在羊肠附近。”
“对!我知道这件事!”,木子明忽然惊呼道,他说道:“我知道这条羊肠道!当初的确是有不少商贾从这里经过,可是后来,这里被一伙贼人占据,商贾们花钱请周围的县尉们带人几次围剿,也没有能击败那些贼人,到后来,就没有人再敢走这条路了!”
赵括点了点头,又问道:“那么,我们走这条路,该不会也遭受到贼人的袭击罢?”
“不会的,请少君您放心吧。”,幸忽然开口说道。
车队再一次改变了方向,好在这一路上,赵括对于这些人非常的礼遇,而赵括本身在赵国也很有威望,这些驭者倒是没有抱怨,只是唯独那位骑士的为首者,亲自来找赵括,这也是他初次来找赵括,赵括甚至都不知道他的名字,他骑着骏马,赶到赵括的身边,他的声音非常的低沉,他问道:“少君要走山路?”
“对,我有两位门客,他们知道道路,实在是劳烦您了。”,赵括急忙说道,那骑士沉默了许久,方才说道:“我曾跟随马服君上过战场,秦人非常的狡诈,在离开邯郸之后”,他或许是不知道该怎么说,犹豫了片刻,赵括会意,问道:“您是想让我听从您的吩咐,由您来指挥全部的门客?”
“是这样的。”,骑士无奈的说道。
“好,我听从您的吩咐,您就是让我去指挥,我也不懂如何指挥,这一路上,要多劳烦您了。”,赵括笑着说道,骑士一愣,显得很是惊讶,随后,他也是勉强挤出了个笑容,朝着赵括点了点头,离开了此处。赵括在接下来的日子里,都是在默默的观差着这位骑士的一举一动。
他会详细的给门客们安排出巡视的时间,轮换的人员,他将三百位门客分成了十队,按着五百米的距离,分别从车队的最前方,巡视到车队的最后方,并且每个队伍的命令似乎都不一样,例如最前方的门客就是被他当作斥候来用,他们负责不断的探查前方的道路,遇到生人,必须要急促回来禀告,车队就会停止前进。
而后方的门客的马匹尾巴上却挂着树枝,他们似乎在破坏马车经过的痕迹,遇到这些不知道的事情,赵括就会去询问他,他最开始还有些拘束,到后来,赵括问什么,他都会认真的回答,他说,有盗贼可以根据车队留下的痕迹来辨别物资,护送人员的信息,所以他才派人不断的破坏这些痕迹,让他们无法得到准确的信息。
赵括认真的点着头,将他的话一一记在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