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春秋冷冷地说完这些话,目光由始至终都是紧紧盯着李东阳,似是努力地想要从李东阳的脸上深究出什么。
李东阳只是眼帘微微一垂,对叶春秋的话依旧无动于衷,抿嘴道:“镇国公想必是误会了,你一定是在想,老夫要革新变法,免不了要动宗室,而叶家如今已入宗室,又与皇家联姻,便破坏了老夫的大计,所以老夫非要置令尊和公主殿下于死地不可,对吧?可是镇国公,老夫是这样的人吗?想来这十有八九是鞑靼细作的阴谋,又或者是有人从中作梗,请镇国公细细弄明白原委吧,太子殿下现在危在旦夕,想来镇国公也是忧心至极,心火急躁之下才会有如此极端的想法。”
叶春秋只冷冷一笑,他看着李东阳像是毫无伪作的脸,可是对于李东阳的话,他是一个标点符号都不信。
此时,李东阳又从容地道:“若是镇国公不信,若是太子殿下和什么小宦官当真醒了,自然一问便知。”
单单是这么看着这个人,听着这些话,真是没有任何破绽啊。
或许是他自信于没有人可以解雷公子的毒吧!
不过……叶春秋却是突然道:“李公好涵养,而今储君遇难,竟还能如此风淡云轻,这份淡泊,真令人佩服至极。”
说着,叶春秋再已不理他,径直朝着朱载垚所下榻的卧房而去。
看着叶春秋已经转过身的后背,李东阳的面色却是微微愕然,他猛地想到了自己露出了一个极大的破绽。
没错,为了证明这和自己无关,其实这副子镇定自若,绝对可以疑惑所有人,可是他在叶春秋面前,还是镇定的过头了,只有一个心虚的人,或者说藏着什么事的人,方才会在这个时候格外的风淡云轻,对答如流的。
就说在这里的所有的皇亲国戚和其他官员,不多不少都会显出几分对太子殿下情况的忧心之色。而作为内阁首辅大学士,难道不更是该为太子殿下而忧心忡忡吗,难道不该在这个时候对叶家兴师问罪,怒斥为什么叶家会出这样的事吗?
可是偏偏,李东阳陷入了一个误区,他一开始就仿佛认可了有人故意毒害叶景,结果使太子蒙难的事,他比别人更加快的接受了这个结果,要嘛是他当真已成了淡泊名利对诸事都看得开的仙人,要嘛,他就是故作掩饰。
这一错愕的神色,很快就一闪而逝,李东阳依旧是那张镇定自若的脸,继续迈着步子,随着叶春秋朝那寝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