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皇后又好气又好笑,她抿了抿朱唇,道:“殿下要努力地学本事,要学着长大,殿下难道忘了,现在殿下是代父皇守着这个家吗?现在殿下才是一家之主了呢,一家之主,怎么能赖床。”
“噢。”朱载垚只好勉强挺起了身板,背起手,终于恢复了一副小大人的样子,旋即,像是想起了什么,他又开始闷闷不乐起来,幽幽地道:“可我不想去筳讲。”
夏皇后皱起秀眉,慈爱地道:“殿下可不要这样说,师傅们要讲大道理,要传授治国之道,还有国史经义,这都是殿下该当学的,你父皇不在,你难道不该为他分忧吗?而且多学一些本事,将来才好克继大统,不是?”
这些话,夏皇后很不避讳地说出来,大明的继承制度已是完善,所以也不担心说这些引人遐想,朱载垚是太子,那么他就是要学习帝王之术,没什么秘而不宣的。
何况,张太后在宫里的时候,每日说的也是这些,甚至陛下还没有离开宫里的时候,也总是摸着朱载垚的头神神叨叨,说着垚儿要长大,长大了你做天子,朕做将军之类的昏话,夏皇后现在也便没什么顾忌了。
朱载垚的小脸上,却是写满了沮丧,他低垂着头,兴致缺缺地道:“儿臣不是不爱学这些,师傅们倒是挺和气,只是每一次筳讲,他们总是说叶皇叔这里错了,那里错了,总是说个没停一样,可是母后不是说,叶皇叔才是对的吗?儿臣想争辩,可又争辩不过他们,儿臣有时候也在想,或许叶皇叔当真错了。”
这话不说还好,这朱载垚无心说了出来,夏皇后却是惊得花容失色。
她的心头顿时笼上了一层阴霾,一双方才还慈爱的眸子,此刻却多了几分疑心,她豁然而起,瞪视着朱载垚道:“是哪几个人说的?”
“朱师傅,赵师傅们都这样说的。”朱载垚想了想,又加了一句:“李师傅也是这样说的。”
若只是几个翰林说几句,倒也罢了,一听李师傅,夏皇后自然知道所说的是李东阳,顿时脸色骤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