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叶春秋来说,天子立不立功劳是其次,他能活着回来,已是万幸了,醉醺醺的从大帐中告辞,与朱厚照一夜畅聊,豪气饮叶春秋颇感劳累,到了自己帐中,倒头便睡了。
次日一早,龙驾与凤驾并行,一群人浩浩荡荡的行驶着,粼粼晨光照着辽阔的草原,灿灿光芒洒在龙驾上,显得越发的庄严,威猛神武。
那花当泪流满面的一瘸一拐将圣驾送到十里之外,满面带着不舍之色,眼眸里含着依依眷恋之情,当然这些都是装出来的。
可是草原头一号大孙子之名也并非浪得虚名,装的还挺像那么一回事,跟送爹一样的,神色沉重,难过,伤心到了心底深处了。
叶春秋坐在马上,伴在圣驾之前,回眸深看那还伫马而立目送着圣驾的花当,此时对他的恶意反而减轻了一些。
这个家伙无耻卑鄙,臭不要脸,猪狗不如,这个世界上最肮脏的词汇用在他的身上,都一丁点没冤枉他。
可叶春秋细细一思,却又不禁想到这或许就是夹缝中求生出存的朵颜部,他们所处的险恶环境,正因为如此,他们需要审时度势,一旦风向变了,若是慢了一步,就可能遭致灭顶之灾。
每一次草原风起云涌之时,就是朵颜部站队的开始,站对了,就能苟且,站错了,身死肉身灭,有种永不得超生的味道。
所以某种程度,花当的滑头和无耻,也是形势所迫,他一定相信,这个自诩是成吉思汗子孙的汉子,照样也有自己的喜怒哀乐,心底也有自己的豪情,只是可惜,豪情不属于这个羁縻卫都指挥使,至少现在,再不会有了。
身边有人叹息,叶春秋侧目看去,却是钱谦朝着那花当的方向眺目过去,一声长叹。
和钱谦,叶春秋是老相识,笑吟吟的和他并肩而骑。
“钱兄何故叹息?”叶春秋好奇的追问钱谦。
钱谦面露淡淡忧色,嘴角扬起一抹苦涩的笑意,感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