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义正色道:“不,臣没有被吓破胆,臣只是,佩服到了五体投地,五百年来,从没有汉军主动出击,寻觅胡人进行决战,陈军做到了。五百年来,没有汉军可以在旷野之上,与占据多数的胡军决战,陈军也做到了;五百年来,更没有一支汉军,可以以少胜多,十万军马,覆灭六十万胡军,陈军,依然做到了。臣是楚臣,也是汉臣,臣当初,就不同意陛下袭击大陈,现在,陈军覆灭了胡人,凯旋而回,他们是要以大义,攻伐不义,以有道,攻伐无道;陛下,臣羞愧难当,这是臣莫大的耻辱,所以,陛下问臣,如何与陈军决战,臣的回答是,五百年来,天下六分,天下的臣民,各为其主,可现在,这一切,即将结束了,汉道即将昌盛,而兴汉道者,并非陛下,现在这个天下之主,已提兵五千,就在陛下一侧,他若是要进攻,只需一道圣旨,数十万楚军,便可不战自溃,臣已经无力去做任何改变了,陛下也是,这账中的任何一个人,不过是案板上的鱼肉而已,陛下好自为之,而臣……现在能做的,也不过是引颈受戮,请陛下诛杀老臣,老臣畏死,却也总还能看清时局,也知道是非,权当,以老臣这无用之躯,为陛下做祭吧。”
项正已气得发抖,他万万想不到,自己的丞相,居然敢说出这些话,这是灭自己威风,长他人士气,这杨义……疯了。
项正怒喝:“够了,够了,老匹夫,死到临头,还敢嘴硬,朕早就知道,你这吃里扒外的老贼,来……来,杀了他,杀了他!”
杨义起身,掸了掸自己的官服,面无表情。
几个侍卫已冲进来,杨义平静的道:“老夫自己走。”
接着,微颤颤的被几个侍卫押了出去。
大帐之中,更是鸦雀无声了。
项正目中充血,几乎陷入了癫狂:“陈凯之杀的了朕?陈凯之有什么资格杀朕,朕乃大楚皇帝,乃是天子!”
“你们……莫非也敢学那杨义吗?”他指着众将。
众将默不作声。
“传旨下去,明日……朕要和陈军决战,区区五千陈军,不堪一击,传令!”
待众将匆匆告辞,项正已无力的瘫坐在了椅上,愤怒过后,冷静了过来,一种没来由的恐惧竟是蔓延在他的全身,他突有一种虚脱的感觉,没来由的,竟是畏惧起来。
而此时,楚军大营,却已是沸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