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人所共知的靖王亲家,张昌心里却充满了愤恨,人人都以为,自己可以崭露头角,可是那靖王呢,却从未给过自己任何的好处,这种心底深处的不满,早就被杨正所捕捉,所以当这位汝阳王送上厚礼,与他促膝长谈,直言不讳的戳破了张昌的难处时,张昌便知道,自己想要出人头地,便只有一条路可走了。
何况,自陛下登基以来,便有意改革京营和羽林卫,甚至还要对府兵进行改革,陛下所想要实施的,乃是精兵之政,到时,将要裁撤掉天下超过六成以上的兵马,这倒也罢了,其中针对的,还有大量冗员的问题。
大陈的军马杂乱,功勋子弟多,武官也多,以至于各种闲职、实职、勋职遍地,一个营里,可能武官有百人之多,一旦裁撤了军马,不但大量的士卒将会解甲归田,最重要的是,许多武官,怕都在裁撤之列。
这些日子以来,武官内部,一直都是风声鹤唳,生怕最终,这裁撤军马的刀,会砍向自己。
私下里的抱怨,自然也就不必提了,这些,刘洪岂有不知。
正因如此,他才敏锐的意识到,这天子,怕是要做到头了。
而今,汝阳王私下里联络了这么多人,又有这么多的军将惶恐不安,勇士营的主力又不在京师,此时,只要杀入宫中,那么……一切都十拿九稳,大事可定。
虎贲营还算精锐,所以很快便已开始集结,浩浩荡荡的军马涌出了营去。
只要控制住了武官,这些士卒,倒是不必担心的,他们本就大多数人浑浑噩噩,眼里只有武官,只要下了令,对他们而言,无论做什么,都没有什么意义。
张昌勒着马,随即拍马而行。
远处,有斥候飞马而来,道:“大人,各营俱都出动了,内城那儿,城门也已开了,宫里那儿,策应之人,也已就位。”
“很好。”张昌此时心潮澎湃,他忍不住想要痛骂那陈凯之。
好好的天子你不做,非想要砸人饭碗,而今人心惶惶,军将们早已怨声载道,今日……一切都是你陈凯之自找的。
他见那斥候似乎还不肯走,随即冷冷道:“还有何事?”
“大人……这……周副将,王游击,还有十几个……十几个人……悄悄逃了。”
逃了……
张昌眯着眼。
一下子逃了十几个,其中还有一个,便是那王游击,可是自己的心腹,可没有料到,这个家伙竟是如此胆小。
张昌冷笑道:“这些人,不知天命,多半心里还念着他们的忠君报效呢,呵……也不看看,那天子,已将刀架在了他们的脖子上,心里头,只有所谓的勇士营,哪里将他们放在眼里,他们既要逃,那就不必理会他们,自管让他们滚吧,建功立业,也不需这么多人,传令,全营疾行,宫城之中,不过千余勇士营,又有我们的内应,只要入了宫,大事可定,到时人人有赏,至于周副将这些人,等回过了头,再收拾他们便是。”
浩浩荡荡的虎贲营已是如潮水一般出营,随即,他们很快与其他诸营汇聚在了一起,这浩浩荡荡的军马,川流不息,遮天蔽日。
诸多大营的指挥使和都督们开始会和一起,他们大多人激动的面目赤红,显得精神奕奕。
张昌之所以敢反,绝不只是因为汝南王许诺了诸多好处这样简单,他很清楚,这京中驻扎的诸军,早已对当今陛下心怀不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