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海继续道:“对北燕如此,对其他各国,也都如此,这些年来,杨家所做得一切,尽都是削弱各国打算,培养太皇太后,便为了祸乱大陈国政,大陈位居中央之地,占据最肥沃的土地,一旦有任何一个大陈皇帝励精图治,实力便可远超各国,因此,这才针对了大陈,布置了种种的计划,太皇太后,不过是其中之一罢了,只是有得计划,成功了,有得失败了,而太皇太后这一步棋,对大陈的伤害更大,虽然最后还是功败垂成,可输了,也就输了。如此而已。”
“因为只有让各国维持均势,便可以保证,不会有一个大一统的王朝出现,一个四分五裂,相互制衡的地方,即便,会有人强横一时,却也无法对杨家有任何的动摇了。”
江海笑了笑,似乎此刻,对杨家的手段,表现的极为佩服,他随即又道:“陛下想想看,就说越国,越国占据着吴越之地,那里本是造船业发达,又有富庶的余杭之地,甚至还占据着岭南,倘若越国能够竭力发展水师,那么,经过数百年的经营,只怕早有一支规模庞大的水师出现,这足以使海外的杨家,感受到巨大的威胁。可是为何,越国虽也有水师,这水师还勉强让人称道,在各国之中,也算得上是犀利,可事实上呢……”江海摇摇头:“在杨家的船队面前,越国水师,不堪一击。难道是因为,堂堂越国,竟还不如漂泊海外的一个杨家?”
“不,并非是如此,这是因为,越国虽擅水战,可他们的舰船,却多不是海船,只可在纵横的江南水网中穿梭而已,这倒并非是越人不擅海船,只是因为,对越国而言,海中的盗贼,不是大患,正因为天下四分五裂,越国想要自立,必须将大量的钱粮和绝大多数的人力,用在陆地上,他们能用在海里应付倭寇的海船,又能有几艘?”
“可倘若天下一统,新的王朝,势必会察觉到自海外的巨大威胁,也即是日益膨胀的杨氏家族,若是合天下六国之力,专心致志的进剿,杨氏孤悬海外,固然有海船千艘,可以联合数十万贼寇,甚至拥有数之不尽的财富,杨氏怕也绝不是对手。”
“敢问陛下,就如现在的陛下这般,即便已经知道了杨家的威胁,也知道,所谓的倭寇,根本就是杨家的工具,知道祸乱了大陈朝政的肇事者,现在就在海外吃香喝辣,可陛下……是否当真可以不顾一切,竭力发展水师,寻觅杨家,与杨家一决死战?草民深信,以大陈的富庶,陛下的圣明,倘若当真能痛下决心,花费二十年之功,竭力营造舰船,操练十万精锐水师,到了那时,必可和杨家争雄这碧波汪洋,可是……陛下愿意吗?”
陈凯之竟下意识的摇头。
他不愿意。
他和杨家,可谓是不共戴天,他甚至深知,自己一日不剪除这杨家,大陈便永远置身于无数的隐患之中,这个世上,没有一个人,比陈凯之更愿意将这杨家一网打尽。
可是……陈凯之依旧不愿意。
也并非只是不愿,而是不能。
诚如江海所说,六国各自雄踞在天下各个角落,陈凯之若是将一切的重心,一切的资源,都放在海洋,那么,势必要削减大量陆路军马的开支,无数的钱粮,无数的人力,都将放到海上,而那个时候,固然缔造了天下第一,甚至可以和杨家争雄的水师,又如何?大陈难道可以不顾忌自身的安全,难道凭借水师,可以保卫关中,保卫金陵,保卫洛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