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贤,也是立德,宗族爵位,有德者居之,他们也是皇亲,也是国戚,是太祖高皇帝之后,可他们许多人,分明有文武之才,也有人,至孝至廉,可是在大陈,他们却不能一展所长,每日靠着些许的禄米度日,而在这庙堂之上,如赵王、梁王等人,却只凭祖宗的恩荫,就可得到高位,三千多个国公和将军,不肖者多不胜数,如过江之鲫,还有这宗令陈武……”陈凯之冷笑,自他口里,蹦出几个字:“狗一样的东西,身为宗令,可五十万宗族子弟,又有几人受过他的恩惠,这样的人,竟也可以管理宗族,祭祀宗庙?”
陈凯之冷笑连连,他凝视着太皇太后,随后,目光落在了赵王等人身上。
陈凯之笑了,一双眼眸直视着赵王,此刻的陈贽敬脸色苍白,却依旧不肯低头,一脸傲气的迎视着陈凯之的目光,似乎一点也不怕的样子。
陈凯之跨前一步,冷笑道:“赵王殿下,你口口声声,说你代表大陈的宗室,你有什么资格,代表大陈的宗室,大陈的宗室,不需你来代表,倒是你窃据高位,虚情假意,用你那可笑的所谓礼贤下士来蛊惑人心,可你礼敬的是什么人呢?你的同宗同族里,有多少人遭受了委屈而不能伸张,你可看了一眼?与你血脉相连的人,生活毫无保障,甚至有人,已经沦落到了为丐而不可得的地步,就在三个月前,在南阳,有一宗室,因为饥饿而死,你可知道吗?”
陈贽敬闻言铁青着脸,却不免显得有些慌乱,从牙齿缝里迸出话里:“你……你休要……”
“住口!”陈凯之正气凛然,冷冷呵斥赵王:“天下,是太祖高皇帝打下来的天下,不是你陈贽敬,你既代表不了大陈的宗族,也不赔求祭告宗庙。而今,民生凋零,百业俱废,便连宗室,亦都陷入了苦顿,而殿下呢,殿下可有什么作为?”
“今日……”陈凯之眉宇轻轻挑了挑,一双清澈如水的眸子瞪着赵王,旋即便移开,一脸正色的道:“我代表五十万宗室,在此奏陈,恳请娘娘,恳请陛下,能够改弦更张,立宗室以贤,修祖宗之法,开设宗考,宗室之中,有德之贤才,授予爵位,而胸无点墨者,则罢黜他的爵位,这……才是我大陈长盛不衰,能够使我大陈江山固若金汤之道,否则,五十万宗室……”
陈凯之眯着眼:“也将入宗庙,祭告列祖列宗,革除赵王殿下爵位……”
“……”陈贽敬脸瞬间白了。
拉着一群宗室,跑去宗庙,祭告天地和祖宗,想革自己的爵位。
疯了,这绝对是疯了。
这陈凯之简直宁顽不灵,可恶至极。
陈贽敬怒极,不禁朝陈凯之冷笑起来:“你们有什么资格,你们以为,去了宗庙就可以废黜本王的王爵?你们……你们这是要置太皇太后,置陛下于何地?”
他尖酸刻薄,下意识的想要挑拨离间。
国朝根本就没有这个规矩,何况,绕过太皇太后和皇帝就废黜王爵,你陈凯之还真不将宫中当一回事啊。
陈凯之一笑:“殿下不是已经这样做了吗?”
陈贽敬一呆。
他顿时明白了。
是啊,自己不就这样做了,带着一批人,跑去了宗庙,直接废除了陈凯之的护国公位,先斩后奏。
既然理论上而言,陈贽敬可以这样废黜掉陈凯之,那么陈凯之若是当真浩浩荡荡的带着无数的宗室齐聚在宗庙里,废黜自己呢……
似乎……可行……
至少理论上。
陈凯之冷然的看着陈贽敬,口气凌厉:“到了如今,殿下倒是想起,还有宫中了,殿下,而今这八万份的奏疏,就在面前,联名的奏疏里,俱都弹劾殿下昏聩无能,也请殿下,给一个交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