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任了七年的锦衣卫都督,这七年来,可谓是位极人臣,而今……竟被陈凯之一甩手,就给坑了。
他不服。
王正泰的眼底,掠过了一丝厉光,可此时,面对着太皇太后,他却不敢造次,只是哽咽的开口:“臣……明白了。”
这已是太皇太后给他留了最后一点体面了,既然说你年纪大了,你也该乖乖请辞。
王正泰又道:“只是……陈凯之羞辱明镜司,而今惹来天大的争议,娘娘不可不察。”
就算是临死,王正泰也想拉一个垫背的。不管怎么样,今日还是要整死这个陈凯之,他还欺负自己,那么他王正泰也不是好欺负的,应该狠狠的报复回去。
他这一句话,总算是提醒了所有人。
明镜司有天大的错,这也不是锦衣卫打上门去的理由。
所以,陈凯之照样罪责难逃。
太皇太后则看向陈凯之,见陈凯之一脸从容淡定的样子,她不禁抿了抿唇,淡淡开口:“凯之,哀家知道,你还有话说,你说吧。”
“是。”陈凯之淡定无比,完全是一副从容优雅的姿态,他徐徐道:“臣事先,就已经察觉到诸子余孽可能会有所动作,只是奈何人手不多,所以暗中,虽命人保护了京中可能被诸子余孽行刺之人,只是可惜,还是因为人力不足,所以没有做到防范于未然,臣很快却知道,世公子遇刺了。”
“发生了这样大的事,臣原本是想立即呈报宫中的,只是臣有所顾虑。”
“顾虑?”太皇太后眯着眼,疑惑的看他,似乎非常想知道这其中的顾虑是什么,你陈凯之都敢闯明镜司了,还会有顾虑,似乎听着让人不敢相信。
陈凯之颔首点头:“不错,正是顾虑,臣在想,锦衣卫既是天子亲军,发生这么大的事,锦衣卫责无旁贷,与其这个时候赶紧禀告,不如立即着手,捉拿诸子余孽,趁着诸子余孽们尚未彻底隐匿,加紧缉拿,也好给宫中一个交代。”
太皇太后点头,这到时可以体谅的事。
这锦衣卫倒还知耻,晓得事情发生,也有责任,便想立即拿人,亡羊补牢。
陈凯之又道:“这其二,便是臣在想,世公子遇刺不久,这件事肯定瞒不住,而一旦传出去,天下沸腾,少不得有损宫中体面,所以……臣在想,必须得赶紧给世公子一个交代,否则犹如我大陈皇族。”
太皇太后又是点头,这件事确实需要快。
这么大的事,消息传出去,肯定是天下震动,若是能在这个时间点,抓到凶徒,至少还可以挽回一点面子,所以,陈凯之求快,不是没有道理。
即便是陈凯之没有拿住人,可这也只是能力问题而已,单凭这份随时为宫中着想的心,就足以信赖了。
陈凯之见太皇太后点头,随即格外认真的说道:“臣当初,唯一掌握的线索就是,凶徒遇刺之后,出现在了北钟鼓楼,既然出现在北钟鼓楼,臣又急着拿人,想要将这些乱臣贼子一网打尽,于是当机立断,立即做了布置和安排,原本,确实是希望请宫中下旨,让明镜司来查的,只是……臣对明镜司不放心。”
“不放心?”太皇太后挑挑眉。
“臣在想,锦衣卫都能查到线索,可是在这个过程中,明镜司竟一点都没有动作,在臣心里,锦衣卫虽是亲军,却远远不及明镜司万一,臣所虑的是,想来并非是明镜司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查到,极有可能是明镜司之中,有诸子余孽的同党,这并非没有可能,若是臣立即禀告,而宫中再召明镜司来询问,臣恐怕打草惊蛇,最终走了贼子,一无所获。”
“至始至终,此事都是臣不够严谨,做事没有计较后果的缘故,以至才闹到如此地步,这是臣的疏失,臣愿领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