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先生笑吟吟的看陈凯之,眉宇轻轻扬了起来,格外认真的问道:“那殿下打算如何保境安民?”
陈凯之手搭在案牍上,轻轻的摩挲着,目光一沉,毫不犹豫的,朗声道:“定下规矩,顺之者昌、逆之者亡!”
晏先生眼眸一亮:“莫非是要学刘邦入关中,约法三章?”
陈凯之汗颜:“倒是不想刻意学习,可是眼下,安民为第一要务,天子脚下,说是什么王法之地,可实际上,越是天子脚下,便越是不堪,这里权贵诸多,百姓仰其呼吸,官府纵是有心安民,奈何这庙堂之上,总会有一些不肖子弟,践踏法纪,无视律令,要治京师难,可正是因为难,方才最是得人心,这里商贾无数,消息流通极快,在这里做的每一件事,数月之内,都可传遍天下,我早已打算豁出去了,要给这天子脚下,一个清平世界。”
众人面面相觑,随即杨彪颔首:“不错,而今,京中权贵,大多依附赵王,既然不能争取,那就打击,打击了他们,成就主公之名,这是上上策。”
当然,没有一个人说出这其中的困难,洛阳城里的利益,可谓是错综复杂,一个不慎,都可能被遭致反扑。
可这再难,难得过将来的夺门吗,连这一关都过不去,后头的图谋,就成了笑话了。
杨彪想了想,便看着陈凯之,浅声问道。
“主公今日可要下山吗?若是下山,且稍等一些日子,我等且先收拾一二,将这天人阁的事务交代之后,自当下山,为主公效力。”
陈凯之呆了一下,怎么,他们也要下山?
杨彪可是当年的内阁宰辅,几朝的元老,而晏先生自不必说,还有陈义兴,这是靖王殿下,陈凯之还以为,他们只在山上,为自己谋划,可万万想不到,他们态度如此坚决,下了山去,愿意屈尊在护国公府。
晏先生似乎看穿了陈凯之的诧异,随即便一笑,徐徐开口:“主公有大志,而如今,又打算大刀阔斧,何况,赵王吃了亏,势必急于报复,我们这些老骨头,若是此刻下山,虽未必能帮得上什么,却也能为主公整理一些文牍,更可使那些居心叵测之人,有所忌惮。”
陈凯之顿时明白了,这些人都是真心的要辅佐自己,他心下很是感动。
轻轻的抿了抿唇,掩饰自己的情绪,旋即他便哈哈一笑。
“只是,若如此,这天人阁怎么办?”
陈义兴笑了:“天人阁自有童子打理藏书,我等阅览群书,再不是读书,也非是著书,而是要将这史书,改写一番,这也是天人阁的责任。”
陈凯之哑口无言,竟扑哧一笑。
蒋学士忍不住道:“主公笑什么?”
“呃……”陈凯之不禁苦笑:“想起一个笑话,读书人偷书,不算偷。”
众人都觉得诧异:“这又是什么典故?”
陈凯之道:“意思是说,无论是什么事,读书人都可以有大义凛然的解释,咳咳……自然,并没有嘲笑的意思,不过是即兴想起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