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参赞礼部,还负责去迎宾,这简直就是坑得不能再坑的事了,这事儿摊到他的头上来,陈凯之知道,这一定是有人故意安排的。
陈凯之抿着唇,良久没有说话,即便心里有些不满,可是苏芳只是交代自己本职工作,自己完全没法反驳啊。
他在心里想了一番,最后还是只得颔首道:“下官明白,眼下迎宾之事艰难,朝廷有很大的顾虑,此事是因我而起,他们想要推诿到我的身上,我自不能回避。”
“这样就好。”苏芳倒是觉得意外,没想到陈凯之竟没有半点推诿的意思,便一脸赞赏地朝陈凯之点头道:“难得你如此,老夫也就轻松了,这样吧,老夫写一个条子送去礼部,到时自有人向你通报礼部迎宾司的事,好了,时候也不早了,你早些回去,去吃了早饭,不可饿了肚子,人是铁,饭是钢,可不能少了,下次,老夫可是要问的。”
陈凯之无语,却道:“是。”
这才告辞出去。
他对这位苏公的印象,确实很模糊,难怪大家叫他纸糊阁老,除了几句正事,其他的,竟都是一些废话。
陈凯之摇头苦笑,内阁里还真是什么人都有啊。
可他不禁的,又有了疑问,这位苏阁老,既然如此滥竽充数,那么为何就能成为阁老呢?
要知道,这阁老,并非只是宫中一道旨意就可以的,而是需要百官的推选。
某种程度来说,每一个内阁大学士的背后,往往都是庙堂诸公们,无数激烈斗争之后妥协出来的产物。
除了资历,你还不能得罪人,而且往往,背后拥有一群为你奔走的基本盘。
苏阁老,每日研究着吃茶,吃糕,也能上位?
自然,陈凯之绝不相信有这么简单的事情。
他乱七八糟的想着,转而又想到了所谓的参赞迎宾的事……
这等于是,陈凯之就有了直接和各国使节交涉的权利,当然,有了权利,就有了义务,若是各国和睦,这自然是你的功劳,可若是出了什么事,你也就难辞其咎了。
显然,这应该是赵王的意思。
赵王现在党羽甚多,他只要一个暗示下去,不知多少人为他摇旗呐喊呢,即便是内阁,怕也阻拦不住吧。
陈凯之怀着复杂的心情出了宫,在半路上,陡然想起了苏芳所说的那个茶摊还有那糕点房。
既然苏公都已说了,而且,还言明将来要检查,自己还非去不可。
陈凯之这般一想,反正自己肚子饿了,索性就去走一遭吧。
于是骑着马,带着几个在宫外等候的护卫,匆匆到了五马街。
此时已是日上三竿,这里又靠着东市,所以人流如织,街上热闹非常,各色的小贩、货郎,还有游人接踵。
像今日这般放下心来闲逛,陈凯之突的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