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彬忙肃容,道:“不敢,只是这陈凯之……”他眼眸一闪,才又道:“既然学兄急着去复命,那么敢问,今日这陈凯之在文楼说这y秽不堪的书,学兄是否据实禀报?”
这石头记,若说y秽不堪,其实有些过了,不过在这个时代,说它不正经,倒是没错的。
若说一开始,李文彬对陈凯之是文人相轻的性子,所以处处跟陈凯之较劲,那现在,李文彬对陈凯之可谓是恨之入骨。
想到陈凯之在文楼里,当着那么多的人,说到李姥姥的那一幕,等形同于指着他的鼻子痛骂他了,更因此而引起满堂大笑,他的颜面是丢尽了,他自然不肯轻易罢休。
郑宏眼中闪过复杂,倒是犹豫了起来。
李文彬眯着眼,道:“学兄要走,明日才走,今日,你我师兄弟好好的聚聚,不醉不归,至于禀奏的事,这有何难?不过是据实奏陈罢了,走,咱们去天香楼。”
郑宏迟疑了一下,李文彬却已是殷勤地拉着他便走。
…………
在这后宫的一处寝殿之中,一片静悄悄的,此时,天色渐晚,太后已就了寝。
在这龙凤帐内,她只盖着一层薄裘,发出均匀的鼾声。
张敬小心翼翼地掀开了帐子,轻轻地给太后掖了掖被子,猛地,太后的手如电一般抓住了张敬的手腕,扣得张敬哎哟一声:“娘娘,是奴才。”
呼……
似是看清了来人是张敬,太后方才松了口气。
她微微蹙眉,徐徐欠身坐起,却依旧是靠着身后的软垫子,轻轻道:“今夜是你当值?”
“是。”张敬松了口气,继续道:“娘娘今儿是怎么了?”
平时在夜里,也有伴寝的宦官来伺候,却不似今日这般,想到方才娘娘略带惊惧地扣着他的手腕的时候,他甚至能感受到娘娘身上的微颤,这使张敬不禁有些担心。
太后略微展眉,朝张敬摇摇头,才道:“无妨,只是做了一个梦而已,梦里……”
虽太后这么说,但在这寝殿里,只点着微弱的灯烛,影着她略带迷离的眼眸,依旧令张敬免感受到了她隐隐的不寻常。
只见太后顿了一下,才幽幽地道:“哀家梦见赵王发现了皇儿的身份了,哎……定是哀家多虑了,皇儿是个极聪明的人啊,不会让自己轻易遇险的。你可知道,他小小年纪就有了学爵,文章更是进了地榜,这……是何其大的造化啊。”
说到这里,太后不禁欣慰且带着喜悦:“天下这么多人,莫说是文章入天人榜,得衍圣公府的学爵,更是痴人说梦,可是哀家的皇儿,仿佛有神明襄助一般。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