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一个小小举人,居然凭着一篇时文,直接列入天人榜,不得不令站在这里的位高权重的大臣们感到,天……这世界疯了吗?
张俭心里自然是最是不悦的,他已是不耐烦了,心里急于知道答案,略带冷意地对着陈凯之道:“陈凯之,问你的话呢?”
陈凯之面如秋水无波,可还是缄默不言。
“陈……凯之,为何到了御前不发一言?”
这一次,太后终是忍不住了,她几乎用颤抖的嗓音询问。
太后亲自开口,陈凯之才恢复如初,朝太后一拜,才道:“草民只是一介不知名的举人,到了御前,说话便是不敬,草民不等太后吩咐,不敢回话。”
呼……
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差点忘掉了这一茬。
张俭彻底的尴尬了。
太后凝视着陈凯之,她眼里只剩下万千温情,道:“你尽管说,这里轮不到别人说三道四,哀家问你,此文……是你所作吗?”
“是!”陈凯之沉着应着,似乎没有因为入榜而表现出半点得意。
殿中,又是倒吸凉气的声音窸窣作响。
张俭的脸色已是苍白如纸,此刻真恨不得寻一个地缝钻进去。
赵王更是尴尬得不知如此是好,就在刚刚,他还一味的夸赞那文章的好啊。
太后心中却是狂喜,果然是龙儿啊!
他面上却是尽力的没有表露丝毫心迹,转而道:“能入天人榜的人,都是当朝贤士,朝廷历来礼敬有加,来,赐座。”
在这殿中,有资格坐的人,除了太后,便是赵王了。
一句赐座,真是天大的脸面。
有宦官连忙搬了锦墩来,陈凯之心里对这太后,倒是多了几分亲近感,虽然……他觉得有些怪怪的,只是当锦墩搬来,陈凯之却是摇头道:“学生不敢坐。”
“噢?”太后终于彻底恢复了过来,她越看陈凯之,心里越是欢喜得无以复加,只以为是陈凯之局促,没见过什么大世面,心里不安。却是不露声色地道:“为何?”
陈凯之板着脸,正色道:“学生的大宗师在此,他若是站着,身为门生的,怎么敢坐?”
卧槽,张俭差点就一口老血要喷出来,这绝对是成吨的伤害啊。
堂堂侍郎,和一个举人,双方态度,便是瞎子也能看得出来,高下立判。
太后却是嫣然一笑,这笑容中,竟不自觉的带着寻常妇人的风情,她已很久不曾这样的放松了,心里却是暗暗点头。
无论陈凯之是有意如此,还是怀着对张俭的算计,都令太后甚是满意,前者证明陈凯之是个君子,后者则可证明陈凯之心思活络,小小年纪,便有很深的城府。
她的儿子,有城府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