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逍虽然已经隐隐意识到什么,但秦忌这句话说出来,还是让他吃惊不小。
无论是相马还是养殖,他都谈不上精通,只是知晓一些皮毛,毕竟在甲字监的时候,每天都能和各色人物打交道,有些学问秦逍是用心去学,譬如简单的医术甚至棋艺,但有些也只是听个热闹,就如这狮子骢的传说,他只当故事去听,也不会追根问底。
不过他却也明白,给马匹配种,其实绝非简单的事情。
“你不相信?”秦忌见年轻人一脸愕然,皱起眉头来。
秦逍摇头道:“不是。只是我有些奇怪。”
“你说。”秦忌端杯饮酒,笑着道:“奇怪什么?”
秦逍十分小心道:“狮子骢产自西域,几近灭绝,现在即使在西域那边,也很少听说狮子骢的故事。我听人说,古往今来,马匹的种类其实很多,这其中不乏许多珍稀无比的神驹宝马,但越是稀罕的马匹,生存的越艰难,无数罕见的宝马品种都已经灭绝,后人甚至都已经不知道许多宝马曾在世间存在过。这狮子骢也是其中的佼佼者,但和许多宝马一样,从狐胡国消失后,就很少再听说有狮子骢存在于世。”
“你说的没有错。”秦忌叹道:“狮子骢在狐胡国确实已经灭绝,就算一些擅长马道之人,见到狮子骢也是认不出来,将宝马当劣马。我自幼生长在边关一带,见识过草原人的骁勇,他们能征善战,一半的功劳都要算在他们的战马身上。草原人将马匹当成他们的伙伴,十分珍视,反观我中原王朝,历朝历代虽然不乏豢养骏马,但从来都只是将马匹当做利用的工具,但凡养出几匹好马,又被送到达官贵人手中,好吃好喝,就像是当做美人一样养起来,这样的环境,就算真的有天马下凡,也被养成一无所长的废物。”
陆小楼也不管二人,自顾自吃东西,听到这里,插嘴道:“这话有些道理。”
秦忌只将兴趣放在秦逍的身上,也不理会陆小楼,左右看了看,才压低声音道:“十七年,圣人登基,图荪诸部十万骑兵南下侵袭,边关百姓生灵涂炭,无数百姓惨死在图荪人的马蹄弯刀之下,让人愤恨。那时候我还年轻,心里便想过,如果要将漠南草原的那些龟孙子逼到漠北去,让他们无法再肆意侵袭大唐,我大唐就必须要有一支强大的骑兵,要装备这样的骑兵,就必须要有优良的战马。”
“忌伯有此抱负,让人钦佩。”秦逍闻言,肃然起敬,轻声道:“我们大唐和草原诸部相比,其他的都不落下风,也就是在战马上存在着差距。当今天下最优良的战马品种都掌握在草原诸部甚至兀陀人的手中,唯独我们在马匹方面落后他们,如果我们没有自己的战马,想要应付草原诸部,确实不容易。”
秦忌含笑点头道:“年轻时候的想法很简单,就是想找到最好的马种。家父一辈子给人养马,也懂得配种之法,所以我打小也接触了一些。我小时候就听说西域有一种叫做狮子骢的神驹,又亲眼见识过真羽马的速度,当时就想过,如果能够集这两种-马的优点于一身,那么配种出来的战马,将是何等强大?不过别人听到我这想法,都是嘲讽,且不说狮子骢早已经灭绝,就算真的存活于世,想要配种成功也是难如登天。”
秦逍这次前往草原,就是为了找寻马源,今晚偶然遇到这位马道中人,自然是兴趣满满,笑道:“燕雀又怎知鸿鹄之志?”
“说得好。”秦忌甚是欢喜,道:“别人觉得你做不成,你就非要让他们瞧瞧,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我二十多岁就跑到西域,想要找寻传说中的狮子骢,走遍了西域诸国,吃尽了苦头,在那边四处奔走十一年,皇天不负有心人,竟然真的被我找到了几匹狮子骢。可惜西域人都以为狮子骢早已经灭绝,被我发现之时,这几匹狮子骢竟然被人遗弃!”说到这里,忽然发出大笑声,酒铺里还有两桌客人,虽然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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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有些远,也没有注意这边,但秦忌大笑出声,那几人立时瞧过来,打量几眼,只觉得此人脑子有病。
秦逍心下惊叹,暗想为了找寻狮子骢,秦忌竟然在西域流落十一年,这份毅力,还真不是一般人能够相比,他最终能够找到狮子骢,自然与他锲而不舍的毅力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