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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里河泽举杯畅饮,整个人仿若被镀上一层仙气,缥缈不可及。

凤无忧重重地点了点头,她确实有些好奇他的过往。

之前听傅夜沉提及过一些细枝末节,不过傅夜沉并未详说,凤无忧只知百里河泽在过去的六年中,过得并不如意。

“十四岁生辰那年,一个与我年龄相仿的少年洗劫了南羌王宫。危急时刻,阿姊声色俱颤,却强作镇定。她将我藏至地下室的水缸中,像年幼时那般对我说,‘阿泽,我们做个游戏。你躲在水缸中,哪里也不要去。三个时辰内,若是没人能找到你,你就可以出来了。’我点了点头,明知南羌王宫遭遇了毁灭性的侵害,却因为一时的懦弱,真就听了阿姊的话,躲在水缸中,整整三个时辰。”

“水缸中,只有浅浅一层水,还不足以没过我的脚踝,可不知为何,却将我冻得浑身发寒,直打哆嗦。耳边,有狂风呼啸,有阿姊的惨叫,还有绕梁三日的嘤嘤啼泣。三个时辰后,当我走出地下室时,看到的已是满地疮痍。阿姊横死在地下室的入口处,死不瞑目。父王端坐在龙椅上,双眸紧闭,仿佛只是睡着了一般。”

凤无忧听得不寒而栗,她能体会到百里河泽当时的悲恸。

正如他所言,这是灭顶的绝望。

百里河泽略显麻木地盯着酒盏,继而言之,“我站在堆砌满族人尸首的宫殿中,又哭又笑。我推搡着阿姊冰凉的身体,在她耳边轻语,可她再也不可能睁开眼,像之前那般,温柔地唤我阿泽。”

他许是想起了阿姊,岿然不动的冰山脸上簌簌滑下两行清泪。

这是凤无忧第一次看他哭。

她给他递去一方锦帕,却不知该如何安慰他。

百里河泽接过锦帕,曜黑的眼眸盯着锦帕上绣着的木兰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