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分钟后,仁心医院住院部休息区。
长排椅上似是黏了强力胶,彭小慧坐在上头一动不敢动,瘦弱的肩膀警惕性提起,局促地抠着手指甲,半晌后才抬起眼皮看对面的年轻人,吞了吞喉咙,说:“你们找我搞啥子?”
姜北:“……”
“她问你找她有什么事?这是方言,你听不明白我给你翻译。”江南接来一杯温水放在彭小慧面前。
姜北看着眼前的妇女,穿着洗皱的衣服,脸上净是风霜痕迹,用布满血丝的眼睛怯怯回视他。许是大半生都待在农村,没见过外头的花花世界,彭小慧一听来人是城里的警察,两条麻杆腿就开始打颤。
“阿姨,您别紧张,”姜北尽量把语气放柔和,“我来是想问您,一星期前您的前夫、也就是郝林涛,他去医院看过郝浩川是吗?”
彭小慧点点头。
“那您知道郝林涛出了车祸吗?”
彭小慧缩缩脖子,像是不知如何作答,须臾后从干涩的嗓子里挤出一句话:“不晓得。”
“您知道的,”江南笑着打断她,“您今早还去了市医院,想确认郝林涛撞的那人有没有死,我见过您。”
彭小慧浑身一抖。
这事没有立案,目前所有的调查属于私人行为,江南说话没轻没重,姜北怕他又把人气进医院,到时没人兜着,发他一盒牛奶堵上嘴。
姜北:“阿姨,郝林涛最后一次去看郝浩川时跟您说了什么?您看到了,被撞者已经死了,他无亲无故,没人追究您的责任,您要是有困难也可以说,我知道您儿子病了,急需用钱,只要您能拿出相关病历资料,我们可以帮您以正规的渠道募集善款。”
彭小慧眸光微动,又迅速暗淡下去,微不可查地摇摇头:“他啥子也没说,就喊川川好生养病,我跟他都离婚几年了,他死不死撞不撞人不关我的事,赔钱也轮不到我赔,他来,就是想看哈川川,那是他的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