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内,有短暂的沉默,空气之中仿佛有一种无形的紧绷和压抑,在缓缓流淌。
郎允平不动声的望了舒曼一眼,随即慢慢站起身,步伐不慌不忙的,离开了书桌:
“我想,江焱都告诉你了吧。”
舒曼:“教授指的是什么?”
郎允平却仿佛没有听到舒曼的回答一般,继续自顾自的说道:
“我比你们任何一个人,接触惩治者组织都要早。
当年,我刚刚大学毕业,就和在大学里相恋了思念的女友结了婚。婚后,我们的生活一直很甜蜜幸福,虽然那个时候没有什么钱,但却是我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光。
不久,我妻子给我生下了一个女儿,我的工作,也开始渐渐有了起色。
那个时候,我身边所有的人都觉得,我是人生赢家,事业、家庭、双丰收。我自己也那么认为。
可是……”
郎允平说着,忽然间深吸了一口气,而这个时候,他已经不声不响的走到了舒曼的身后,以至于,舒曼能够清楚的听到,他那声叹息里,夹在着的沉重和痛恨。
舒曼心神一凛。
“我所有的一切,都被惩治者组织毁灭了。
我一直都不知道,原来我妻子,就是那个冷血、又没有人性的,惩治者组织里的人!”
郎允平一句话出口,不仅是舒曼,就连坐在一旁的白泽宁,脸上都忍不住露出一丝惊讶。
舒曼不是没有想过,郎允平为什么会做这一切,不过现在看来,几乎和她之前的猜想,相差不多。
因为曾经失去过比生命还重要的人,所以才会恨之入骨。
也正是因为知道这样的感受,了解这样的心态,所以,他才会轻而易举的,将那些和他有过共同遭遇的人,都收拢在自己的身边,为自己所用吧。
郎允平没有详细说,她妻子具体的事情,只是简短的告诉舒曼:
“我的家庭、妻子、孩子、都死了!
所以舒曼,你没经历过那种痛苦,不会懂得我们这一群人的感受和痛恨,我不怪你。
但是,你的江焱!
那个为了你,不惜放弃一切,牺牲一切的男人,从以前开始,就被那群人折磨着、痛苦着、。我一直以为,你爱他,会想他爱你一样。
所以,你应该懂得!”
终于将话题转回到了舒曼的身上,因为早有心里准备,所以郎允平的这一番话,并没有让舒曼心里有太多的波动。
她心底暗自笑了笑,面色上却依旧波澜不惊:
“那么教授认为,我该怎么做?”
郎允平一双炯炯有神的眸子,直直的盯着舒曼,像是要在这一瞬间就看透她的想法一般。
微微顿了顿:
“舒曼,我想你已经很清楚,你是怎么来到饶县的。”
郎允平说着,忽然间压低了声音:
“现在的你,不仅是身上背着通缉犯的罪名,就连惩治者组织里的人,都对你虎视眈眈。你以为,如果不是我的人,一直在暗中保护着你,你会这么轻松的,就来到饶县,见到江焱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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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不见、听不见。
舒曼就这样被人拉着胳膊,慢吞吞的走着,甚至于,连具体的方向,都有些分辨不清。
不得不承认,郎允平是一个心思极为缜密谨慎的人,用这样的方式见面,如果谈不拢,根本不需要害怕,舒曼会找到他真正的所在之处。
还好,接下来的路程,都是步行,所以距离应该不是很远。
一边走,舒曼一边努力的感受脚下的触感。
废弃厂房外,地面是凹凸不平、坑坑洼洼的碎石砖块路,但是走了一会,地面却仿佛变得坚硬平摊了许多。
又走了一会,舒曼开始走下一片楼梯。
因为看不见也听不见,所以其他的感觉,就会不由自主的变得灵敏许多。走下楼梯的那一刻,她仿佛感觉到,四周的空气都压迫了许多,而且,有一股淡淡的潮湿味道,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舒曼心神一凛,难道,是下到了地下室里?
敛了敛思绪,舒曼开始注意数了一下,一共走了十八级台阶,脚下的路才重新变得平坦起来。
十八……
舒曼淡淡勾了勾唇,还真是一个诡异的数字。
又走了一会,他们终于停了下来,一直攥着她胳膊的那只手,也随之松开了力道。顿了两秒,她再次被人朝前拉拽。
而这一次,她只往前走了几步,耳朵上的耳塞和蒙在眼睛上的布条,就被拿了下来。
突如其来的光线,让舒曼的眼睛有些不适应的微微眯起,缝隙中,她看清了眼前的景象。
出乎意料的,这里竟然是一间书房,四周的墙壁上,都是高至天花板的书架,书架上摆满了各色各样的、国内国外书籍。除此之外,天花板上还挂着一盏吊灯,散发着明亮而又灼人的光线。
这间书房里,没有窗户!
这个认识让舒曼更加确定了自己之前的猜测,他们此刻,身处地面之下。
书房的正中央,是一张木质的办公桌,桌子前面放了两把椅子,后面一把,而坐在后面那把椅子上,那个面容清隽,眉目慈祥的男人,正是郎允平无疑。
舒曼适应了光线,重新睁开了眼睛,在看见郎允平的那一刻,一双秀眉,却不由自主的颦蹙了起来。
“教授!”
带他们来的那个男人看见郎允平,像是不由自主一般的,就直立起身子,脸上的表情,也极为的恭敬严肃,郎允平闻声点了点头:
“老王,你辛苦了,先下去吧。”
“是,教授!”
被称作老王的男人朝着郎允平微微垂了垂头,随即侧目朝着舒曼和白泽宁看了一眼,便转身走了出去,顺势带上了书房的门。
关上门的一瞬间,舒曼朝着门外看了一眼。
门外是一条走廊,走廊里黑漆漆的,只有墙壁上几盏壁灯闪耀着不甚明朗的光亮,墙壁上有隐隐的斑驳痕迹,被灯光打出了衰败的暗影。
门,被关上,舒曼转过头,眸光笔直而又锐利的,直视向郎允平。
郎允平却似乎并不心急,先是看了白泽宁一样:
“小白,最近一段时间,你辛苦了。”
白泽宁虽然没有像之前那个老王一样,满身紧绷,但是舒曼也能看得出来,在面对郎允平的时候,他会不由自主的就流露出几分尊敬。
舒曼心神凛了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