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里喜忧参半。
与太子隐晦斗了几年了,他当然是希望太子被废掉的。可是真到了这一日,他发现自己骑虎难下。
皇阿玛几乎每天都能接到一封京城来的信报,随之还有几本折子,都是弹劾太子不仁的。
甚至,个一两日,还有刑部最新的消息,审问出来的各种结果。
就如今,太子不孝不慈,对兄弟不友爱,也尊重官员,甚至曾在蒙古对蒙古王爷动手……
事实上,是有这么回事,可是不是蒙古王爷,而是冲撞了太子爷的几个蒙古奴才。
那都是太子爷十八岁的时候的事了。
还有与太子饮宴谋划谋逆的人们……虽然至今,他们并不肯承认。
以及赫舍里氏一族不敬皇室,先赫舍里皇后残害皇族子嗣。索额图教唆太子不孝。
以及凌普索要贿赂,以及挪动江南税银供毓庆宫挥霍……
桩桩件件,都是那么荒谬。
直郡王一直想拉太子下水,可是他不是傻子。
这些所谓罪证,哪一条都不是真的,可偏……都能站住脚。
太子爷……是辩无可辩了。
直郡王隐约觉得兴奋,可更多的是一种茫然空洞的惧怕。
皇家的残酷,他是深深知道的。
大清入关之前,爱新觉罗氏是的子孙就因为谁做尊位厮杀的血流成河。
入关之后,顺治爷没几年就去了,反倒是康熙也顺利登基。
可仅仅是这十年里,直郡王感受到了无数看不见的刀剑。
虽然很多都不想向着他,可就算是擦过了他的身侧,也将他带的血肉模糊。
可想而知,站在刀剑中心的太子爷,该是如何。
打小,其实他与太子爷是最亲近的,直到到了七八岁,懂得了储君两个字的意义之后才逐渐疏远。
那时候,太子搬进了毓庆宫,他也搬去了阿哥所。
到如今,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们兄弟走到了这一步。
直郡王在胡思乱想中睡着了,他如今每一步都小心翼翼,甚至连送信都不敢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