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嗐,钢筋班关总电闸,有人困在电梯里了。”李铭文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模样。
“闹出人命了?”夏远舟看到有医护人员从里面出来。
“没,有人动手了,好像是木工班,就上次在二十三楼跟我俩说话的那哥们,跟头牛似的。”
“他被人打倒了?”夏远舟瞥了他一眼。
“对,被人从后面抡了一棍子,出血了。”李铭文脸上兴奋的样子像中了五百万。
工地干活就是这样,一言不合就开干,大多数没什么文化,性子急,说话办事往往最直笨的办法,若是对方不体谅,那么下回让你站的地方都是错。
夏远舟刚来的时候,带他来的那位叔算是他入这行的师傅,就用这种简单粗暴的解决方式。他刚脱离学校,对于这种方式,他挺瞧不上的,觉得愚笨。后来发现他自认那种文明人解决的方式在这里是行不通的。
今儿好声跟他说这地儿明天他要铺地砖,不能放材料,当时答应好好的,第二天来上班那地方全是材料。
师傅说:“没人听你这一套,你就得把话撂明白而且撂狠的,不然吃亏的就是你自己。”
吃过亏的夏远舟还是会凡事忍一忍,让一让,若实在对方过分还是会动手。
四年里他动过一次,唯一一次。这对夏远舟来说其实挺不值一提,不耻一提。
人类进化如今,为何还要用最原始的方式解决问题,他有些不能理解。
不能理解但也接受了。就像他不能理解生意失败就自杀死了的哥,但他还是接受了他的死亡和他欠下的债。
夏远舟挤开人群,刷脸打卡进了工地。李铭文跟在后面喋喋不休:“远哥,你还没吃饭吧?给你点外卖?”
生活区板房密集,卫生也就那样,吃过的泡面桶,快餐盒,女人的内衣,裤衩子随地可见 ,没人清扫,也清不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