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叶隙割落的夕阳余辉片片落在身上,好似替他们穿戴上了满身浮金。
只是金影摇曳中,两双金瞳相对,谁也没再进一步动作,只是不约而同地笑出了声来。
难得重回故地,还从头听了一遍往昔旧事,秦念久拉谈风月坐正了身子,向后靠在了树上,仍在低低笑着,笑方才那小姑娘唱起的歌,“宁愿相守在人间,不愿飞作天上仙……如今的小孩儿,到底都在学些什么!”
谈风月亦有些忍俊不禁,“总较唱句‘日夜情如醉,相思再不衰’要好吧。——虽然我见这句才更贴切些。”
“哎,”秦念久满不赞同地看他一眼,作势要拿伞敲他,“这可是《南柯》,且这一折还是《情尽》,怪不吉利的,速速将话收回!”
“是。”谈风月浅浅笑起来,一双金瞳中承载着的情绪极软极柔,“是我说错了,这就收回。”
毕竟,前生缘,今生事,眼前人,皆非南柯——情亦不尽。
知道他心间总有处与“梦”相关的暗伤难愈,秦念久眼神微黯,轻轻抿唇,偷偷将手伸了过去,作怪地拿指腹划了划他的掌心。
五指便被捉紧了。
知道他是在顾念自己,谈风月笑笑,顺势将他一拉,便使他躺在了自己腿上,戳了戳他的面颊,反倒哄起了他来:“一会便又能见着你那鬼差友人了,怎不开心些?”
今日是三月初八,又是六殿阎罗卞城王生诞,普天仙人皆可去地府贺寿,他们亦可名正言顺地借机进入地府走动走动,一访旧友。
“又能见他固然开心——”
秦念久撇撇嘴,抬手拿指尖画上了谈风月那形状好看的唇,半带抱怨地道:“……只是一想到又要见着那帮天人,便觉得心里不爽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