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岸》前途未卜,拍戏花的可都是真金白银,就算有我给你打包票也不好使。闻不着肉腥,没有狼肯主动入套的。”
“狼?”秦翀被这种新鲜的比喻逗笑了。
“那些制片人投资商都不是狼,资本才是狼。资本哪里有利益就往哪里去,你要跟他们做游戏就得一边揣着刀一边留着后路,要不然狼吃不到肉就该吃你了。”
秦翀明白了:“难怪连林一鸣都不在,您是想找机会单独提点我一下是吗?”
“那个宋光明是个言而无信又急功近利的小人,你少和他来往。之前他和我们一家子公司有过合作项目,后面资金链出了问题,他立刻抽身开溜,把我们那家子公司套死了。这账我早晚要和他算,只不过不是现在。”
秦翀恍然大悟。
哪有什么贵人多忘事,王颂元心里明镜似的,只不过大象懒得抬脚踩死一只烦人的蚂蚁罢了。
“一鸣跟我告状了,说了你不少坏话。说你对他特别苛刻,说你吹毛求疵,说你特别针对他。
对,还说你踹他下水,还揍了他。”
秦翀其实也说不清林一鸣和王颂元之间的关系,最多顺着世俗的思路,觉得王颂元就是个图新鲜,而在一心想红的林一鸣心里,王颂元和曼琳也没什么区别。现在王颂元居然为了林一鸣单独跟他翻旧账,秦翀也拿捏不住了。
“是有这事,但是……”
“你这么看不上他,在他爆绯闻的时候偏偏又不肯放弃他。”王颂元笑得意味深长,“你不觉得是在自相矛盾吗?”
秦翀也很无奈:“我也不知道怎么了,我这个可能真的有毛病,越是烂泥越想把它糊上墙。”
“你想证明自己有化腐朽为神奇的能力,所以特别喜欢挑战高难度是吗?”
“我……可能是吧。”秦翀也看不懂王颂元笑容里到底包含了什么意味,干脆躺平认了。
王颂元点点头:“作为一名不称职的父亲,我谢谢你没有放弃一鸣,给他补上了重要的一课。”
“不……不客气……”秦翀回答完了,忽然觉得王颂元的说法很奇怪,微微蹙起了眉头。
“我知道你在疑惑什么。”王颂元点起了雪茄,一片白烟在冷空气中缓缓升腾飘散,“我其实不是一鸣的干爹,我是他的亲生父亲。”
秦翀傻眼了。
王颂元是近五十多岁才结了婚,妻子同样也不年轻了,结婚多年没有子女。外界都传言他和妻子十分恩爱,不忍心妻子去做高龄产妇面对生命危险,由此流传出一段佳话,可谁都不知道内情究竟如何。
“我拍戏的时候受过伤,丧失了做父亲的能力。我老婆陪伴我多年,一直帮我隐瞒着这件事,我很感激她。大概两年前,一鸣的妈妈找到了我……她以前跟我搭过戏,后来退圈息影了。直到那时候我才知道原来她是因为怀孕才退了圈,也才知道我还有个儿子。”王颂元含着烟圈,过了好一阵才慢慢吐出来,“我不想亏欠一鸣母子俩,也不想亏欠了我老婆,所以这个秘密我原本打算让它烂在肚子里。”
秦翀静静的听着,直到这时候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做过亲子鉴定了吗?”
王颂元望着他,一时间不知道怎么接。
“肯定做过了是吧,您这么优秀的人,怎么生出了林一鸣这样……我的意思是,您的基因可能在传递过程中出现了点问题。”秦翀发现自己说多错多,快要找补不回来了,“不是,至少他的长相还是对得起观众的……”
王颂元大概是把秘密埋在心里太久了,压根没在意秦翀怎么找补,只想把自己的话说完:“一鸣和曼琳的事让我很震惊,我也意识到他会用这种方式来追求爆红,确实是一种教育上的缺失。我在他成长的过程中从来没有履行过父亲的职责,所以我第一时间只想给他留下点教训……我想教训他,而你教育了他。你做的比我好,我要谢谢你。”
“不不不,我受之有愧……受之有愧。”秦翀总算知道为什么王颂元会对他这么好了。
“我告诉过你,人要成全自己。你有想法,但是缺乏系统的整合能力。我打算给你安排一系列专业编导课程,摆正自己的位置,把面子里子都抛开,从头开始打基础。”一连串烟圈随着王颂元的话语飘散开来,“我今天对你说的话你听进去了就行,别漏出来了。”
“我懂。”
王颂元满意的点点头:“还有,不要急于表现,年青人锋芒太盛容易树敌。就晚宴捐款这事,不管你是别意出风头还是打肿脸充胖子,下次都别再搞了,捐得少一点也是心意。”
“嗯。”秦翀先点了头,跟着就反应过来了,“捐款?什么捐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