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锴对苏宸那自成一家的“瘦金体”毛笔楷书,印象深刻,颇有唐朝褚遂良、薛曜的笔法传承之遗风,只是更加特殊,笔迹瘦劲,至瘦而不失其肉,天骨遒美,给人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之感。
“苏宸公子年纪有多大,可曾参加去年的科举秋闱?”徐锴心生爱才之心,饶有兴趣问道。
苏宸尴尬,摇头道:“没有参加,其实我……只是个州府书院的生徒身份,没有毕业,就辍学了。”
“肄业生徒?”徐锴有些惊诧,州府有书院,在书院学习就是生徒的身份,如果没有毕业,中途退学,就是肄业了。
由于南唐的科举效仿唐代旧制,虽然也有一些改制,但总体差不多,主要设进士科,还不像宋明时期三级科举制,有秀才、举人这些身份。而唐代的秀才,与宋代的秀才,明清的秀才都是不同意思。
南唐的进士科,沿袭唐代余习,诗赋为科考的主要内容。
不过,南唐三位帝王对科举取士的态度有所不同,因此考试内容也有一些变化。比如烈祖李昪在位时,重视儒吏,以经义法律取士为官,力图革除武人为官之弊。登基不久便下诏曰:“前朝失御,四方崛起者众。武人用事,德化壅而不宜,朕甚悼焉。三事大夫其为朕举用儒吏,罢去苛政,与民更始。”
李昇在经义基础上,更重视以法律取士,成为烈祖时期科举考试的新趋势。但此种趋势并未得到发展,因为李璟、李煜都是钟爱文学之人,更喜欢以诗赋取士,所以李昇归西之后,便取消了这种律法考试内容。
而这徐锴正是南唐读书人中的学识渊博之辈,脾气也特殊,在李昇时期对科举制度颇多不屑,据后世五代史中《徐锴传》所载:“升元中,议者以文人浮薄,多用经义法律取士,锴耻之,杜门不求仕进。”
这句简单解释就是:徐锴对当时烈祖以法律取士的行为,自觉对文人耻辱,不屑一顾,关上门在家研究学问,不求仕途。
事实也是如此,在李昇一朝,徐锴都没有出来入仕做官,直到李璟登基之后,徐锴才出来参加乡贡,以学问破格进入朝廷,成为秘书省的校书郎,在那个时候,跟韩熙载成为了同事兼挚友。
“对,算是肄业的生徒!”苏宸大方承认。
徐锴蹙眉,目光转向了韩熙载,有些许诧异和询问目光。
韩熙载有些尴尬,因为他当日和苏宸见面,闲聊片刻,主要围绕画卷和字体上,并没有细问他的士子身份。而且韩熙载这个人,不拘小节,往往看人只看才华,性格是否合脾胃,不在乎具体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