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焰横手一拦,鬼面一闪而过,吓得夏侯充浑身一抽,骇道:“你……你……你是人是鬼?”
霜儿在一旁冷冷地望着夏侯充,这厮真是草包一个!祁焰眼神依旧淡淡的,目光扫遍众人,众人都被他那骇人的长相吓了一跳,皆躲在夏侯充身后不敢上前。
霜儿心想,这祁焰倒真是个妙人,看来以后她也向他讨一张面具试试,说不定以后自己也可以成为人见人怕的武林高手!
正想着,司马奕从外面回来,目光痞痞的扫了扫众人,随即落在夏侯充身上,脸上骤地扬起邪笑:“哟,这不是夏侯公子么?这是刮了什么风,竟然把夏侯公子你吹到我亦仁药铺来了?”
夏侯充冷哼了一声,摆了摆手,脸都跑到天上去了:“司马奕,前些日子你给我三妹说的事可是真的?”
司马奕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笑着靠近一分:“看来夏侯公子你这回相信我了?”
夏侯充闷闷的瞪了他一眼:“废话少说,你所说的神医是不是就是你家司马老头,你把他叫出来,我现在就带他去府上去!”
夏侯充倒是个急脾气,霜儿总算听明白了,她知道夏侯夫人有固疾,这回夏侯充不辞辛苦亲自来亦仁药铺来找司马奕,可见得夏侯充也是一个至情至孝的人。
司马奕摇了摇食指,头微微一侧,目光望向霜儿:“错了,我说的神医可不是我老爹,而是你身后的韦大夫!”
司马奕话音刚落,夏侯充脸色骤地一沉,手猛地拍了拍案几:“好一个司马奕,你竟敢拿我母亲的命开玩笑,你就不怕我夏侯充一声令下,将你亦仁药铺毁于一旦么?”
凡是个正常人都会以为司马奕是在取笑自己,再加上夏侯充是何等身份的人,他能够迂尊降贵过来求自己的对头,这已算是他的极限了。
霜儿皱了皱眉头,抬眼望着司马奕平静如初的笑靥,这家伙到底什么意思?
正想着,司马奕笑呵呵地上前一步,手拍了拍霜儿的肩头:“夏侯公子,看人不要看表相,你既然能回头来找我司马奕,可见得你已是黔驴技穷无技可施了,既然如此,你何不让他去试试?”
霜儿轻轻咳嗽了一声,示意司马奕不要太夸浮自己的能力。毕竟行医就是一个冒险,她不可能医治百病,更何况前些日子的事情已给她心灵处沾染了污点,她已经开始对自己的医术产生怀疑了。
夏侯充听司马奕的话有几分道理,抬眼仔细望了望霜儿,眼神极其复杂交错。霜儿明白,把自己最爱的母亲的命送到她这样初生的牛犊手里,有良心的人都会有些担忧。
霜儿朝他微微点了点头,这点头颔首不再似以往那般交锋相对,夏侯充的目光带着一份渴望,还有一份恳求,而霜儿的眼神里更多的是平静、是宁和。
两人目光对视了一番,皆点了点头。夏侯充抱拳道:“韦大夫,还记得当初你我曾打赌,当时我输了,我认你做了爷爷,之前我不知理,蛮撞行事,不过如今你若能治好我母亲的病,我定行大礼认你为亲!”
霜儿笑着摇头:“医者行医治人,本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你不用这样。”两人简单客套了一番,夏侯充救人心切,赶紧迎霜儿去了夏侯府,而为了确保霜儿的安全,祁焰则又一次做了临时的保镖。
夏侯府门前坐立着两蹲石狮子,每一个石狮子的嘴里都衔着一个灯笼。霜儿觉得好玩,回头望了一眼,目光刚好与祁焰目光相对,霜儿不禁有些错愕,就在那一瞬间,她突然觉得自己好像在何时何处见过祁焰!
此时已过三更天,夏侯府里却依旧是灯火通明。夏侯充带霜儿和祁焰到了一间房子里,里面站着一排的人,老老少少,高高矮矮,胖胖瘦瘦各有不同。霜儿一进那屋,便闻到一股难闻的臭味,这种臭味她曾经闻过,以前在医院内分泌科见习时,她曾在已发生感染的糖尿病病人屋子里闻到过这样的臭味。霜儿脑子里飞速的闪过无数多种可能。走到床旁时,一健壮的男人缓缓睁开眼,目光虽说犀利,却依旧带着些许悲凉。那人淡淡扫了霜儿一眼,沉着脸望着夏侯充:“充儿,这便是你找来的神医?”
夏侯充脸倏地红到了脖子根儿,“父亲,这个是我找来的大夫,是不是神医就……”夏侯充话未说完,立在一旁的夏侯青咦了一声,一脸好奇的上下打量着霜儿。霜儿心里暗叫不好,之前夏侯青见过她,她不会已经认出自己并非男儿身了吧?
正想着,夏侯惇皱了皱眉,叹道:“既然你也是大夫,那就麻烦大夫你替贱内诊诊脉吧!”说完,丫头们把帷帘放下,只牵出夏侯夫人的手给霜儿看。
霜儿在心里想,望闻问切四项不可归一,如今不让她看面相,这怎么能行?想完,她起身道:“大将军,能不能允许小的观望夫人尊颜?”
夏侯惇本是一武将,他也素来不喜欢儒家的那一套呆道理,他叹道:“倒不是因为男女授受不亲那些屁话,而是因为贱内容颜已毁,之前她都不愿把容貌示人。如果大夫你不害怕的话……”
霜儿不待他说完,已巧声道:“请大将军放心!”说完,示意丫头们展开帷帘。
帷帘一展,那股臭味更是明显。床上的女人四十来岁,长得瘦削枯锢,脸色苍白,霜儿三指示脉,见她脉沉无力,舌红少苔,口唇干燥。女人缓缓睁开眼,见到一陌生的男子,先是一惊,后又缓缓闭了眼,“夫君,不用再找大夫了,妾身快不行了!”
霜儿回头望了望夏侯惇,“夫人大小便如何?”夏侯惇望了望身边的丫头,丫头道:“夫人一时以来尿频量多,并伴有尿浊如脂膏,时有尿有甜味。”
霜儿简单问了问病史,再辅以检查,定出夫人得的是‘消渴病’,即现代医学里的富贵病‘糖尿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