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舒服……
冷冷的清风微微拂来,给这炎热的空中扇来一些凉爽。霜儿猛地从梦中惊醒,手情不自禁地捏了个空心,禁不住唉哟了一声,才发觉掌心有一根细细地银针。
“别动!你若乱动,这银针可就刺入你的骨头了!”一声妖绕的声音,如磁铁般将她的心神磁住。
银烛发出噼噼啪啪的响声,给这沉默的氛围添了一些音乐。霜儿目不转晴地注视着那人的靠近,先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红艳,缦纱为萝,纤纤为盈,她素手勾着兰花指,美妙得不可方论。
霜儿被眼前绝美的美人儿吓了一跳,眼睛一闪,定神望着那美人儿。美人儿约二十五六岁,一头蛇旋发髻将她的鹅蛋脸映衬得毫无瑕疵,略显清瘦的身段袅袅娜娜,行一步便如邀风而行,停下来又如水波粼粼。
美人儿脸上的笑令霜儿心里一颤,“姑娘,你醒了?觉睡得怎么样?知道我是谁么?”
这女人问了一连串的问题,虽说在问,可是看她那样子,她似乎并不打算让霜儿回答。霜儿皱了眉,一声不吭地看着她。“怎么了?听说姑娘你的嗓音独一无二,令人闻而失魂,茹娘倒想听听,到底是什么样的绝世嗓音,能够达到这样的效果!”眼勾一转,勾得霜儿心里一寒。
“哟,看来是茹娘命贱没有这本事听到姑娘的声音。龟奴,请姑娘开口!”美人儿冷笑一声,两指夹着绢子,手绢在空中微微一挥,身后便有人仆身过来,手上还端着一个精致的盘子。
“姑娘,请用茶!”那龟奴将盘子齐眉举起来,眸光滞在地面上。
霜儿微微皱眉,看她的打扮长相,又看地上的龟奴,心里隐隐有些不安,莫非她是青楼里老鸨?这可奇了,窑子里竟然让这么美的女人当妈妈?
“滚!”龟奴手上一抖,差点把茶水倒在霜儿的身上,那茹娘眼疾手快,一掌将他推到在一旁,原来极美的脸上闪过一丝悒怒:“没用的东西,让你做这么点事都不会做,给我滚出去!”
那龟奴吓得脸色瞬白,赶紧连爬带滚滚了出去。霜儿深吸了一口气,凝神又细看了她一眼,嘴唇微启,淡淡一笑:“姑娘好功夫,如此壮硕的男人竟然对你如此服服帖帖,霜儿佩服。”
茹娘细眉一蹙,回头看了她一眼。之前老鹏他们说在路上闻到了女子的歌声,那声音有如天籁,世上少有。如今听她一语,声音果真细细如丝,让人听了便心生怜惜。
“姑娘?我年长你十余岁,你叫我一声姐姐也不为过。不过不急,慢慢来,我会让你心甘情愿叫我一声姐姐的。”她笑得邪魅,转脸又看着霜儿:“姑娘,你可知道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么?”
“还能有什么原因,杀人放火、抢劫掠夺都是常见的事,我虽没有亲眼看到,不过用脑子细细一想就知道了。”当时她亲眼看到杨叔伏身倒地,血汩汩的顺着她的指缝滑落。后来她只感觉到有人和马不断地在逼近,接着便人事不知了。
“那你倒聪明。既然你是聪明人,那我便明说了。我们做交易如何?”茹娘反身一转,身上闪过一抹令人酥醉的芳香。“好香,你身上醺的可是依兰香?”依兰香素来被人称为‘世界香花冠军’,又因主要生长在印度尼西亚,所以霜儿才会如此惊异。
“你不只脑子灵光,连鼻子也厉害。这依兰之香洒在身上,能够令人酥醉。你若喜欢,我便给你一些,如何?不过,你得跟我做交易才行!”茹娘话不离交易,令霜儿心情颇为郁闷。
“我不是生意人!我只是一个在江湖中闯荡的女铃医而已。”
“谁说只有生意人才做生意?你卖你的医技,病人赚他的健康,这不也是在做买卖。你放心,我不是拐卖人口的老柴火,我们这梨香院也不是供人玩乐的青楼窑子。我之所以留你下来,主要是因为我们这梨香院需要一个像你这样的师傅。”茹娘话音刚落,便优雅地拂了衣衫坐在她的面前,素手轻捻,勾起茶盏,只见得倾水落下,毫无溅珠。
“师傅?”霜儿蹙眉,又想起她刚才的话,突然有些明白了,手敲敲了案几,低声笑道:“你不要告诉我,你想让我指导你们曲艺之术?”
“怎么,不行么?”茹娘见她如此的笑容,反倒不自在,拧眉凑近了几分:“我们梨香院素来依附丞相大人而生。如今丞相大人对我们的歌舞也愈渐倦怠,所以我令我手下到别的地方找寻人才。听他们说,你的歌声绝世无双,连瑶姬的箜篌之音都比不上你。”
“是吗?那我倒有些受宠若惊了。”霜儿听她一席话,顿时火冒三丈,她们为了做生意,所以就可以不顾别人死活了么?好端端的一个活人,被他们一弄,也不知是生是死。
“看来,姑娘有些不愿意?”茹娘轻轻一笑,脸上的表情略有些僵硬。霜儿知道她不高兴了,心里一嗤,皱鼻说:“那如果我把你的朋友给杀了,再把你囚禁在屋里,还用银针刺穴困住你,你说你会不会愿意?”
“当然愿意。只要条件合适,让我做什么都愿意。姑娘,做人要学会高瞻远瞩,凡事都得理清一个轻重缓急,你若不与我交易,自己去闯荡江湖,那请问你打算怎么过活?依旧做铃医?不是我吓你,你一个小女子,在许都根本就是步履维艰,你若出了我这大门,说不定明日我便在城门口看到了你的尸体。”
她说的倒不是假话。霜儿来汉朝也不是一日两日,对这汉朝的事情也了如指掌。如今的天下四纷五乱,就如同当年的香港,随处可见那些杀人打架的古惑仔们。“我每月给你三贯钱,包你食住,再另给你五两银子添置衣裳,你可愿意?”这女人做事倒挺精明的。三贯钱就相当于三千块钱,还有五两的添衣钱,若到现代,她可算得上个白领了。
“钱倒不少,不过霜儿谢过了。霜儿还是喜欢一个人漂泊天涯,你这些钱倒挺诱人,只是霜儿没这福气受用。”霜儿皱眉,语气一如既往的冷漠。
茹娘默默地点了点头,心想:这女子倒挺有骨气。俗话说:君子之交淡如水,小人之交甘若醴。越是殷切奉承的人就越是小人,她这样一身傲骨,自然也会赢得那个素来赏罚分明的丞相大人的赞许。如此一想,刚才积聚的愤怒也都散了。
她茹娘久战杀场,也不一个没见过世面的人。对付这样的小丫头,她素来有一手:“既然姑娘不愿意,那茹娘也不强人所难的。只是姑娘刚才的有一句话似乎说错了。我茹娘做的是买卖,赚的是银子。你刚才说茹娘杀了你的朋友,那可是千错万错了。与你同行的那马夫只是受了点轻伤,如今已经回老家去了!”
“你可别哄我,我亲眼看到利箭刺入他的心脏的!”她是学医的,箭入心脏后到底有几分活头,她比谁都知道。
“哦?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