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好心好意给妹妹请大夫,还是太医。
不过王子腾还是说道,“夫人帮忙张罗就是了,想必妹妹也会感谢你的。”
韩夫人:“……”
倒也不必,我只想想看你妹妹到底有多惨而已。
先前不相信吴府医弟子的医术,现在真请个太医个她,好让她死了那条心。
变成了哑巴不说,还不会写字,往后可就再也不能使唤其他人害人。
可真是太开心了。
然而王子腾心里却是觉得不妙。
外头妹妹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的。
明天是不上朝,可后天有早朝,怕那时便会有人当朝参他一本,附和的人,估计是不止一两个。
这也是王子腾没有反对夫人把人送到庵堂里住着的原因。
因为,妹妹极有可能连庵堂都没办法住下去。
而是要交由府衙审理。
毕竟,这些年来妹妹可是做了不少伤天害理的事情。
那些苦主,定然会趁此机会,状告上门。
其实王子腾明白,自己最佳的做法便是大义灭亲,直接把妹妹送进牢里去。
如此一来,这事儿对他的影响,便能降到最小。
否则,他就是贬官也是有可能。
韩夫人是内宅女子,倒是没有考虑那般诸多的事情。
但她也知道,那些流言蜚语对自家好不了。
其实她也有点后悔,后悔自己不应该把那份证据送到贾家,以至于现在闹到如此不可收拾的地步。
可是现在,后悔也已经晚了。
更别说这世上可没有后悔药可以吃。
而王子腾呢?
只能让人时刻关注着外头的动静,万一风头下去了,说不定妹妹还能在庵堂平平淡淡过一生。
若是事态不妙。
他不可能拿着自己的前程与未来替妹妹陪葬。
王家可不是他一个人的王家。
虽然他们嫡支这一脉的子嗣不丰,但旁□□边人口可兴旺得很。
哪怕就是为了族人考虑,到了一定情况下,他也只能大义灭亲。
这一夜,王子腾几乎彻夜未眠。
第二天去上职的时候,脸色颇有些憔悴。
见状,韩夫人内心自责,深觉自己没有把事情处理好,以至于连累夫君操劳。
等到夜里王子腾下职归来,已是满脸疲惫。
乍一看,像是平白老了十来岁。
这下韩夫人更加自责了。
“夫君,都是我不好,我不应该把那份罪证送到贾家的,都是我的错,是我没处理好。”
韩夫人有注意外头的动向,发现流言比昨日还猛烈,甚至已经有人翻出了当初与王氏有勾连的案子。
一桩桩,一件件的,明显就是有人故意放出来的消息,为的就是把整个王家都拖下水。
王子腾整了整韩夫人已经有些歪斜的发钗,“事已至此,现在后悔无用。夫人还不如想想,怎么把外头流言的影响降到最小。”
其实王子腾也觉得自己这个要求实在是有些的难办,但他担心无所事事的夫人在家中会自责痛苦。
便只能寻了差事给夫人忙活,好歹让夫人的注意力分散到别的事情上。
“夫君,这件事情外头闹得这般大,会不会影响你?”韩夫人有些忐忑的问,哪里还顾得上什么发钗的事情。
王子腾却是摇了摇头,“夫人不必当心,我已经有了对应之策。”
至于其中的难处,就不必与夫人诉说了,免得夫人知道后心里更加难受。
韩夫人被自家男人稳操胜券的眼神,成功安抚住。
然而,事与愿违。
金銮殿上。
在老太监宣布有本启奏,无本退朝后。
立马就有御史出列。
“臣参九省统制王大人纵容亲妹,为了一己私欲虐杀无辜百姓。王大人的亲妹更是的侵占了无数百姓良田,高买低卖,放印子钱……”
这位出列的御史,显然准备充分。
当朝念出来王氏的罪名不说,还连带着附上了那些受害者家属写的状纸。
“陛下,王子腾如此纵容亲妹为非作歹,岂可任九省统制……”
陛下的面色不变,但当看了御史呈上来的状纸时,勃然大怒。
“王子腾,你有什么可说的!”
在老皇帝看来,王子腾的亲妹能干出这般诸多骇人听闻的事情,靠的可不就是他这个九省统制的亲哥哥。
王子腾立刻上前恭恭敬敬跪地,“望陛下明察,臣也是昨天才得知外头传的流言蜚语,核查之后发现流言中有一部分确有其事,于是昨天臣便把舍妹上交顺天府……”
王子腾政敌心中一惊,他们竟没有得到这般重要的消息。
王子腾肯定是有意隐瞒了。
此时正在朝堂上,没人怀疑王子腾说的是假话。
若是假话,下朝一查便一清二楚,届时王子腾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所以,在场的大臣们丝毫没有怀疑王子腾话中的真实性。
不过心中也暗骂王子腾心狠,一母同胞的妹妹,竟然也下得去手大义灭亲!
出列的陈御史直接傻眼了,他还以为自己这一趟,必能名声大噪,入得陛下的青眼。
结果,就这?
人家王子腾早就大义灭亲,今天早上原来是来看笑话的?
“陛下,舍妹早已经嫁到贾家二十年,那些事情都是她在贾家时所犯下的。陛下,臣妹年幼时也是雨雪可爱的小姑娘,怕是在贾府那个大染缸里摸爬打滚,这才面目全非……”
“那日舍妹能出了贾府,还是因为喝了贾老太太赐下的毒药,舍妹已经成了哑巴,她又不识字,怕是……”
其实王子腾更想说的是,那些事情都是妹妹在贾府做下的,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凭什么还要连累娘家,连累他。
“而且哪怕是管教不严,那也是贾家管教不严,纵容她的也是贾家人。臣一年到头但、也见不着她一次……”
跟他王家可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众人:“……”
见过不要脸的,却没见过这般不要脸的。
竟然如此推卸责任。
在场的官员,立马就有人不干了。跳出来反驳的王子腾。
王子腾也不是吃素的,当场辩论了回去。一时之间,王子腾一人对上好几个官员,竟然也没落了下风。
“启禀陛下,微臣觉得王大人说的有理,再者王大人知道事情的真相后,第一时间把亲妹妹送到顺天府……”
总之,王家的这件事情,整整吵了一个上午。
陛下已经年迈,结果耳边一直吵吵,头都要大了。
立刻摆摆手打断了臣子们的掐架。
又命令顺天府尹亲自查这个案子,便退朝走了。
王子腾松了一口气,没有当堂被贬官,说明他这一步险棋走对了。
若是他昨天没有当机力断把妹妹送去顺天府,怕是今天根本脱不了身。
说不得还会惹了陛下的厌恶,往后再也受不到陛下的重用。
幸好陛下是个念旧情的,要不然今天的他,还真是凶多吉少。
退朝的时候,王子腾等所有人都走了,才缓缓离开。
等来到外面,正好一阵风吹来,王子腾只觉得浑身一凉。
此时,王子腾这才发现,自己的背后竟然都被冷汗浸湿了。
王子腾心道:好凶险的一天。
贾母本来还以为,把所有事情都甩到王氏身上就好了,结果没成想,事情竟然闹得那般大,直接惊动了金銮殿上的那一位。
紧接着,便有顺天府的人上门查案。
他们不仅要走了王氏所有的东西,顺便还把正院荣禧堂给封了。
贾母看见被贴了封条的荣禧堂,双腿一软,险些跪到了地上。
荣禧堂可是荣国府的正院,府里无论那个院子,都比不上荣禧堂尊贵。
荣禧堂被封,让贾母有种贾家落败了的感觉。
最终,贾母还是受到了过大的刺激,晕厥了过去。
后来又请了太医,太医摇头说贾母的病情又加重了。
贾母院子里的人得知了这个消息,哭成了一团。
就连贾政也是埋怨自己的亲生母亲。
“母亲,您为何要那般多事,我都已经写了休书放她走了。您为何还要逼她喝下毒药!如今可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啊……”
贾政本就不是什么机敏之辈,喜欢读书也仅仅只是一些花架子。
现在遇到困难,以前有王氏张罗着,再不济也还有贾母。
现如今惹事的是贾母,王氏又被休了,这会儿可不就是抓了瞎,连讨主意的人都没了。
贾母哆嗦这嘴唇,“你,你个不孝子,竟然还敢质问于我。我那般行事,为的不就是咱们家。若不是堵了王氏的嘴,咱们家的麻烦,那才叫大。”
毕竟那其中许多事情,确实是她吩咐的。虽说她没留下什么证据,但婆媳这么些年,谁知道王氏是不是有抓到她的把柄?
是以,只要查起来,她就极有可能会被牵连进去。
再说让她咽下那口气,不可能!
总而言之,王夫人这事儿,确实也是贾母没有考虑全面。
当时只为着出气去了。
哪知这后宅之事,也可以牵一发而动全身,连累到了自家。
“可是母亲,你不是说你清清白白的,什么也没做吗?为何要怕王氏?”
贾母哪能承认,“母亲这不是怕她胡乱攀咬人么。再说,她都要杀我了,我为什么就不能出口恶气!”
其实现在贾母已经有些后悔,当初应该直接下了鹤顶红把人毒死的。
如此一来,死无对证,也不会有这许多糟心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