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边冷笑，一边起身走到了画像旁边，微微侧脸，双手交叉摆放在小腹，竟是摆出了和蒙娜丽莎一模一样的造型，他再度呵呵一声冷笑，强调道：“她就是这样笑的!”

不得不说，罗伊的模仿相似度还是很高的，简晗年轻的脸上顿时露出了迷惘之色，到底，是迷人之微笑，还是嘲讽之微笑?

一直冷眼旁观的瑞安终于忍不住了，他重重的敲了两下茶几，“行了，这个问题，早被人研究透了!”

他站起身，也走到了画像投影前，目光却落在了简晗身上，仿佛简晗才是他唯一的学生，他食指指向自己的眼睛，一脸认真的解释道：“我们人类的视觉系统，其实可以分为两部分，一个是中央视觉，另外一个是外围视觉，中央视觉负责分辨物体的色彩和外形，外围视觉则是阴影，黑白——”

他侧过身，手指向了投影上美人的双眼，“当我们的视线，落在蒙娜丽莎的双眼上时，我们的外围视觉里，她的颧骨阴影加深，就会感觉她的微笑弧度变大——”

“同样的，当我们的中央视觉落在她的嘴唇上，细节放大，没有阴影，就会感觉，她并没有在微笑。”

瑞安顿了下，做了总结陈词：“说白了，就是光线和角度的问题。”

简晗恍然大悟，一说到光线和角度，她就明白了，光线的运用，在拍摄的时候，真的是非常重要。

比如当初，在拍摄那些年的风花雪月时，为了表现出暗恋的惨淡，她一步退入到了阴影中，瞬间就和前方沐浴在阳光中的两个人形成了鲜明对比，如果没有这一片阴影，拍摄出来的效果，就会成为另外一种效果——一对合拍的年轻男女身边一朵潸然欲泣的小白花，完全没了阴影和阳光之间争斗的惨烈。

看到简晗露出了了解的神色，瑞安英俊的脸上掠过一抹满意，转头就给了两个不靠谱的队友一人一拳：“好了!我们今天是要讨论剧本，不是要讨论她到底有没有在笑!”

西里尔刚才多嘴，虽然没有明说，却也暗示了罗伊私事没有处理好，把情绪带入工作中，他自知理亏，摸了摸鼻子，主动的开启了新话题：“虽然圈子里普遍认为，蒙娜丽莎是新贵银行家乔.贡多的妻子，但我不这样认为，你们看，她的脖子，她的手指上，没有任何珠宝，我认为，她很可能并不是什么贵族出身，再加上她后面的田园风光，也许她只是个普通的农家少女呢。”

西里尔一耸肩，摊开双手，坦诚的说出了自己的意见。

罗伊大概是和西里尔杠上了，后者话音未落，他直接开口反驳：“你真是一点调查都没做，你难道不知道，这幅画的背景已经被破译了么，那不是什么随手画上的田园风光，那就是画家的故乡，这完全是一种移情作用。”

他顿了下，继续犀利的道：“你注意到她的发型了吗?哪怕是个农夫少女，也会把头发编成辫子盘起来，她却披散着头发，说明她是就寝状态，我们为什么不从另外一个角度思考——”

他一边说，一边露出了思索的样子，倒像是把和西里尔的一点小纠纷完全抛到了脑后，只剩下了对画像背景的专注：“据说这幅世界名画，画了整整四年，也许这四年过去，画家成了画中人的密友，所以才能看到她解下头发，摘下珠宝，穿着寝衣的私密样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