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问道:“盛沉归这个名字,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不是亡者的名讳吗?”
这个名字起初是顾澜亲口告诉他的,但洛南姝一直以为这是个顾澜随口说的假名,可今日见了钟暨,又联想到顾澜说的母家盛将军一门,洛南姝总觉得心里有些不踏实,有什么秘密就在眼前,呼之欲出。
亡者名讳?
钟暨愣怔了好一会儿,当年的战报与昏迷前的惨烈再度袭来,不由自主地紧紧攥住手中的小印,脸色变得狰狞起来。
“钟先生?!”
钟暨因为这一声而回过神,颓然地抬手抹了把脸,感受到双手指尖的颤抖麻木,苦笑道:“因为在世人眼中,当年盛家军中的天才将军盛沉归的的确确是死了,死在了二十年前与西蜀敌军交战的战场中,尸骨无存,英魂永不归。”
“他能告诉你这个名字,已经是件不可思议的事。你……罢了,你想知道盛沉归是谁?”
钟暨对上那双猫瞳,只觉得心中那憋闷已久的,失控的情绪想要宣泄而出,他的眼神有了一瞬间的恍惚,只觉得没什么不能同这只猫说的。
“随着盛家军七万忠烈葬身边境,曾经知晓陛下便是盛家军少将军盛沉归的人,普天之下,便只剩下我一人。”钟暨惨声道,“可我与在尸山血海中爬出来想要给盛家军一个公道的陛下不同,我不过是被陛下从地狱拖出来的,苟延残喘的废物。”
“陛下之所以会低头忍着屈辱与占星鉴、与世家合作,登上帝位,不过是因为他想要为边境的盛家军一个交代,给满门忠烈的盛家一个忠义之名罢了。”
“陛下也并不是做不到,他若是真想将二十年前的案子翻出来论一论,早就可以了。但陛下不甘心,他不想用顾家人的身份来参与这场平|反,他想走下金銮殿,用盛沉归的身份、代替盛家军七万英魂亲眼看一场迟来几十年的平|反昭雪。”
“当年的少将军多么惊才绝艳,反转夺权的晟明帝手段又是多么雷霆果决,可阁下看看眼下的天晟……又好到哪里去了呢?他根本就不想做皇帝,他不过是当自己暂且留在那个位置,袖手旁观着如今的平衡,等着他心中真正继承天子之位的人来接过代表皇权的玉玺。”
早些年陛下甚至动过传位给原亲王的念头,吓得原亲王差点自请常驻封地。
话已经说到了这里,钟暨叹了口气,缓缓闭上眼:“可他明明就是如今天晟……最合适不过的帝王。”
所以,他们当年才会在偶然找到二皇子遗女之后,决定将其送离京城,这些年来虽然暗中教导保护,却一直难以抉择是否该让已经结婚生子的二皇子遗脉进京。
……
同钟暨谈完,洛南姝揣着心事低着头,沿着窗户外的窄台迈着猫步往占星鉴走去,一边走一遍回想方才钟暨说的话。
结果一不留神脚下一空,整只猫朝着下方栽下去!
洛南姝心中一个咯噔,身上的毛都炸了起来。
完了……
猫能不能在这么高的距离摔下来后平稳落地啊?没人……不对,没猫教过他啊!!
洛南姝死死闭着眼,正当认命准备死了之后回去身体之时,周身一暖跌入了一个熟悉的怀抱。
男人熟悉的声音自头顶传来,带着好心情的笑意:“瞧瞧我接到了什么?洛洛,你就是这么回占星鉴的,嗯?”
“小~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