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都快开到她家门口的孔佑也是一愣,“你跟河证宇约了?”这家伙连打了一个礼拜麻将,他都习惯了,惯性来接人。
林疏雨也没说什么我都没让你来,而是说,“我昨天忘记打电话给你了,他给我推荐了个很有趣的剧本,说是没有电子版,我们约了一起看剧本,今天不去打麻将,你....”让他回去不太好,“要不要跟我一起去看剧本?”
反正没事干的孔佑一口应下,最后车还是开到了林疏雨家,接上人,一起去咖啡厅见河证宇。
见到两人一起出现的河证宇有些奇怪也没多问,只是点了点桌上的剧本说,“我只有一本,你们谁先看?”
果断伸手的林疏雨表示当然是她先看,隔壁两人就闲聊,聊了没几句孔佑就知道了,林疏雨手上的本子就是姜东元昨天说的,他即将被抢的本子。
这个本子很特别,集齐了暴力、血腥、悬疑、□□等各种十九禁因素,讲述一个非常典型的邪典作品。
有个女大学生被自己的教授强迫发生特殊关系,随后怀孕生下一子就是故事的男主角。男主角在一个极其压抑的环境下长大,他的母亲怨恨他的存在,数次动手想掐死他,是真的实施了暴力,他的父亲对他的存在是漠视的。
那老头不是第一次对学生干这种事,也不是只有这一个私生子,人家婚生子都有两个,儿子多了就不值钱了。老头玩腻了女学生后,唯一还算做个人的地方,就是走关系让学生留校了,那个年代普通女大学生能成为大学老师算是阶级跃迁。留校的女学生也变成一位大学老师后,凭借优良的职业和不俗的美貌又嫁了一位丈夫,他们生下的女孩子就是女主角。
女主角跟男主角相反是被宠爱着长大的,父母都很爱她,她和哥哥相差八岁。哥哥在这个家像个阴郁的隐形人,父母都当他不存在,唯有妹妹自小对哥哥就很亲近,又乖又黏人,数次被哥哥欺负也傻乎乎的黏上去,天长日久,男主角好似接纳了他,双方的关系很不错。
在女主角的视角里,哥哥是嘴硬心软的哥哥,学习超棒,她这个学渣考上大学都是拼了命,而她哥,顺顺当当进了首尔大,还是学最难学的医学,还当了医生,超级厉害的!
故事的主线发生在七十年代,南韩最黑暗的一段时期,还是|军|统|独|裁的时期,社会整个大环境都很乱。女主角考上大学拿到录取通知书的那天,恰好是她生日,正式成年的生日。
全家聚在一起为女孩庆祝生日,女孩第一次被父母允许可以喝酒了,谁知一杯就倒,等她醒来,面临的就是一场惨剧。父母被哥哥分尸了,作为送给她的特别的生日礼物。
当然女孩没有亲眼看到那份礼物,她最初什么都不知道,她甚至于在哥哥的隐瞒之下把那份礼物吃下去了。女孩只是听哥哥说,父母临时被外派出国,她是有些抱怨父母为什么不跟她讲,但也没太在意。
直到半个月后,女孩数次给爸妈打电话都打不通,恰好学校又有个男孩子跑来纠缠她,她就在跟哥哥吃饭时,抱怨了那个男孩的存在,以及父母都不接电话好奇怪。没过多久,那个男孩消失了,哥哥跟妹妹说他也联系不到爸妈,有点奇怪,就去找学校,学校表示没有外派的消息,兄妹两一起去报警,经常也找不到人。
爸妈的失踪让妹妹很难过,但生活总要继续,哥哥又一直陪伴她,安慰她,重新回到学校的女孩强打精神继续学业。日子继续,青春靓丽的花朵总会引来一些蜜蜂,那些蜜蜂在妹妹看来很讨厌,就跟哥哥抱怨,每每抱怨过没多久,蜜蜂们就不见了。
一直到上了大二,女孩碰到了一只不那么讨厌的蜜蜂,这次她回家跟哥哥说,我好像有点喜欢那个人。
新的一年,又是一次女孩的生日,这次她带着男朋友回来见哥哥,这次还是一杯就倒,这次她醒来依旧发现男朋友不见了,这次哥哥又很奇怪的在大清早给她做肉丸汤。
这次,女孩发现不对了,在她跟别人喝酒的时候从没出现过一杯就倒的事。
而这一天就是电影真正拉开序幕之时,前面那一整段如果拍出来最多就二十分钟的剧情。而核心剧情是随着男主角的视角展开的。
哥哥的视角里,妹妹的存在是他的一束光,是这个让人恶心的世界唯一值得他留恋的存在。他地狱一样的人生只看到了一束光,那自然要死死抓住。
为了抓住那束光,哥哥成了连环杀人犯,他一直忍到妹妹成年,才彻底占有那束光。妹妹生日的那个夜晚他很忙,忙着屠戮妹妹经常跟他抱怨的那对夫妻。
妹妹跟哥哥抱怨,妈妈太讨厌了非要我穿裤子明明裙子更好看,和爸爸居然忘记给我买礼物更讨厌。他们既然都那么讨厌,哥哥怎么会还让他们继续存在呢。
已然不存在的那对夫妻以另一个存在方式被哥哥喂进了妹妹的肚子里,他在昨夜喂了妹妹很多东西,乳白色的、黏腻的,浓稠的液体。昨夜他们合二为一,今天他们也该成为共犯,他们必须在一起,那是他的光,如果他必然要下地狱,他的光理应陪着他在地狱沉沦。
每一只蜜蜂的消失,都是哥哥为妹妹准备的特殊食材,一直到最让人厌烦的那只蜜蜂消失,让哥哥发现,他不想再隐藏了。他想牵着妹妹的手,同那束光,抵死缠绵,在她清醒的情况下。
哥哥引导着有了疑心的妹妹,一点点的剥开他的人皮,看到内里的污浊。他享受着那个如同三月春风般舒朗甜蜜的小女孩,一点点被他碾碎,怀疑这个世界是否真实的过程。
哥哥毁了妹妹,当然在他的视角里,那是他在表达爱恋。而这份畸形的爱最后终结于,已然被哥哥囚禁了两年的妹妹,披上了柔顺的外衣,在同哥哥亲热时,杀了哥哥,吃下了一份肉丸汤,最后跳进了江水中。
完。
看完了剧本的林疏雨随手把剧本推到孔佑那边,看向河证宇,她承认这个故事很精彩,不过,“妹妹这个角色能发挥的地方.....”
“你如果愿意加入,我可以说服导演,或者我们一起去说服导演,让你一人分饰两角,同时扮演母亲和女儿的角色。”河证宇知道,女儿的角色想打动她分量还差一点,但加上母亲的角色,绝对够了。
林疏雨来了兴趣,回忆着母亲的角色所拥有的特点。
母亲在这个故事里的篇幅极少,她当然是最重要的角色之一,但确实没什么戏份,数次登场都是极端画面。被教授|猥|亵、一边怨恨教授对自己做的事,一边又在教授边在她身上耸动边说我可以帮你留校之时,不再挣扎。孩子刚出生,她就偷偷想要把孩子淹死在马桶里,不是形容词,医院的马桶,她差点就丢进去了。
剧本很少会描写人物的心里,至少这个本子没写,母亲到底是不敢亲手杀人还是残存的母爱到底让她在最后一刻收回手。总之母亲和八岁之前的男主角,只要有共同的戏份登场,她都一直徘徊在,亲手掐死儿子,掐的幼童面庞发紫真的要窒息之时,又在最后一课,放手了。
母亲在外人面前,在她的新丈夫面前是一位温柔的女性,符合传统意义上任何对于女性的期待,宜室宜家。在她嫁人后,她再也没有碰过儿子一次,只是冷漠的仿佛这个人不存在。但她对女儿又是非常合格的母亲,把女儿教的很好。
这是一个很复杂的人物,这个人物戏份超少,如果河证宇不说分饰两角,林疏雨是不可能有兴趣的,创造这样的角色很耗费心力,戏份少成那样,根本没办法拍过瘾。
但可以分饰两角的话,林疏雨思索片刻,“如果导演觉得能谈,那我们可以聊聊。”
河证宇带着点‘我就知道你有兴趣’的玩味,再说,“我已经聊过了,导演非常愿意,只有一个小问题。”
“什么?”
“你太贵,制作方制作费不够,他们可能会跟你签分成。”
林疏雨笑了,“是给低价再签分成,还是不给钱直接签分成?”
“我是后者,你如果介意可以签前者。”河证宇说完发现孔佑突然看向自己,疑惑的望回去。
摇摇头示意没事的孔佑继续低头看剧本的同时,心里想着,姜东元没希望了,这人片酬都不要,姜东元可以放弃了,他已经赢了。
林疏雨有些惊讶,“你签纯分成?一点片酬都不要?”
“这是个好本子啊。”河证宇说出艺术家的发言,“那么好的本子,我妥协一点也是应该的。”
并不理解他那份操作的林疏雨也没有劝他的意思,但她是不可能白干活的,很实在的说,“如果制片方连请我出演一个角色都付不起片酬,那两个角色更没得谈啊。”
此话一出,两位男演员双双看向业内知名视金钱如粪土,根本不搭理商单的女演员,你在说什么?
林疏雨被两人的视线逗笑了,“干嘛?我付出劳动就要得到报酬,这有什么问题?”
讲起来自然是没问题啊,还是世间门真理呢,可这话由她说出来吧.....
“你在乎钱?”河证宇很不能理解,“你都不接代言,你还在乎钱?”
本来也很不理解的孔佑表情逐渐古怪,“她可能不是不想接代言,而是不耐烦接了代言就要跟品牌方交际?”
“拍摄还要跟制作方套交情呢。”河证宇不信,“有一些交际是不可避免的啊,她躲得掉?”
“能少一点是一点。”孔佑逐渐信了,“她很懒,很不耐烦那些,去李秉宪家打麻将要是出现什么制作人或者需要她低头的什么品牌方的人,她一定找理由走。”
河证宇还是不信,“那不是正好证明她不在乎钱么,不然就应该想办法套交情就去赚钱啊。”
“相反,她在乎钱,但她更在乎自己开不开心,不开心的钱她就不赚。”孔佑转向林疏雨,“你说。”
林疏雨能说什么,“你不都说完了么。”
河证宇惊奇,“他说的是对的?”
“当然是对的,该我的钱一分都不能少,但我也没有缺钱缺到有必要对谁赔笑脸。”林疏雨自觉目前不算穷,没到那份上。她也没有那么贪,非得什么钱都赚。
脸皱的跟橘子一样的河证宇,怎么都没想到,这个项目确实打动了她,但问题会出在钱上,“你是一定要拿到足额片酬,坚决不签分红?”
“商业片签分红我没问题,票房多少过得去,真要是很烂那我就自认倒霉。”林疏雨说,“艺术片签分红怎么签,演员只能签到票房分红,我们又签不到全渠道,艺术片都卖不出票房,那就是我贴钱在拍摄,我哪想不开?”
河证宇想不开,“一人分饰两角哎,角色不够吸引你吗?”
“够啊,可钱不到位光谈角色?我又不是扶贫大使,制作方缺钱还想用我,我欠制作人人情吗?他对我有救命之恩?”林疏雨让他别闹,你想搞艺术你去搞艺术,我就是个俗人,很实在的。角色好是一点,钱也必须到位,不然没得谈。
努力想跟她谈的河证宇让她再考虑一下,“这是很棒的角色哎,一人分饰两角!你以后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