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至龙也就是随口一答,“不知道,可能吧。”
连续换了三个方向伪装闲聊的东永裴在第四个问题露出屠刀,“你亲姐姐跟一个男人疑似有情况你不关心,我们认识那么多年我也就顶多能借你手机打个电话。染指甲连社长起初都说过你,你却从没想过要改。你姐姐,我,社长,我们三个好像加在一起,都没有那么重要。重要到你会因为她反对而说出一句可能会改。”
东永裴扭头望着僵住的傻子,面无表情的开口,“权至龙,家人这种话,你到底是在骗我还是在骗你自己?”
心头一跳的权至龙抽走嘴边的烟,借着动作缓和骤然急促的心跳,瞬息就平稳了,自然的回答兄弟的质疑,“我不是不关心我姐,而是她没有把男人带到我面前让我关心。保护手机的人又不是只有我,难道我可以随便玩你手机吗,不都一样。至于指甲,我要是连指甲染不染都听社长的,这个团早散了,撑不到现在。”
“你们都很重要,我姐,你,社长,都重要,哪有谁更重要的话,只是我跟她....”权至龙顿了顿,扭头看了眼正抓着他手机玩的姑娘,再转回头看兄弟,“话可能不太好听,但,如果我出了什么意外,要找谁交托爸妈或者财产乃至于格式化我的手机,只有她能让我放心。”
东永裴一怔,被厚重的情愫震慑。权至龙却还是那个随便聊聊的语气,说。
“我也可以安心把爸妈交给你照顾,姐姐也可以拜托你,财产更不用说。但手机不行,电脑不行,这两样东西我只会交给周幼琳,让她帮我毁掉。”
权至龙等他问为什么,没等到,自顾自的继续,“你听说过有个很有名的作家生前写了很多部小说都没有发表,他拜托友人在他死后全部烧掉。友人没有听他的,友人看过那些作品觉得太可惜了,就帮他发表,帮他扬名天下,后来他成了很有名的作家。”
“我不想成为那个作家,哪怕他举世闻名。既然我留了遗言是想毁掉一切,那对方照办就好。周幼琳是唯一会照办的人,我爸妈都未必做得到,你更不用说,你会成为那个友人,觉得可惜。她不会,她会顺我的心意,哪怕再可惜,她都会按照我所希望达成的目标去执行。”
扭回头抽烟的权至龙背对着那个‘唯一’的人,意味深长的回答兄弟最初问的那个‘谁更重要’的问题,“周幼琳知道我的一切,最成功的一面,最不堪的一面,她都见过。她见过我在s|m格格不入,见过我去yg之前犹豫不定,我人生写的第一首曲子是给她听,她见过我准备出道舞台的兴奋也见过我被流言蜚语攻击时的狼狈。”
“她当然很重要,重要到我的人生不可能再找到一个可以托付手机和电脑的人了。”权至龙笑看东永裴,瞳孔里平淡无波,嘴角是挂着笑的,笑问他,“你说,家人这个说法,是我在骗你还是在骗我自己?”
东永裴呼吸一窒,缓缓吐了口气,沉声倒,“抱歉,我不会再问了。”
灭了烟的权至龙拍拍他的肩膀,扬起笑脸,“没事,随便问,反正我的答案就一个。”她是我的家人。
有些问题永远不会再问,有些问题东永裴却认为必须要问了,“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还非得让她搞明白,她对殷志原是什么感情?不论从哪个角度都是她搞不清楚等时间过去自然消散更好吧。”
“我希望她幸福啊。”权至龙乐了,“你以为我想怎么样,盼着她孤独终老吗?我希望她会遇到一个很好的人,比殷志原,比朴宰笵,比我都要好。那样的人才有资格牵起她的手,殷志原算什么,一个离过婚的老男人。”
东永裴囧了一下,如果说上一秒他在兄弟身上看到了隐形的珠穆朗玛,他苦逼的兄弟背负着那座高峰被压得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那这一秒,他再度怀疑兄弟脑残。
“我的问题明明是,她搞不清楚感情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没了,你非得让她搞清楚才会越陷越深。”东永裴嫌弃他理解能力有问题,“总归是搞不清楚更好啊。”
权至龙让认真谈恋爱的人别试图加入男女游戏的乱局,这玩意儿他玩不通的,要信专家,比如他,“搞不清楚才会时时惦念,搞清楚了就知道不过如此。一旦以看男人的眼光去评价一个男人,那什么男人都是不过如此。”
“她把殷志原当朋友是看不到缺点的,殷志原把她当朋友也不会给她展现缺点。他们不涉及男女关系,偏偏又确实是异性朋友,在面对关系不错的异性时我们都是个好人,那优点永远都有,她看到的全是优点。当优点累积到一定程度,好感累积到一定程度,再想降低就没那么容易了。”
“她把殷志原当男人看才能看到缺点,那些不适合恋爱也不适合交往的缺点,她看见了就自然会降低好感。只有让她看见,她跟殷志原在一起都是她在配合对方,什么玩游戏之类的,她渐渐就会不爽了,为什么不是你配合我。”
权至龙是没有参与过自家妹子的初恋,内情也基本不清楚,但都认识那么多年了,谁不知道谁啊,“周幼琳对普通朋友的包容度是很高的,但对至交好友,所谓的死党,跟她一国的人,就会被要求去包容她。”
“就像我纹身.....染发好了。我们要是普通朋友,她不会对我的头发有任何评价,你听她评价过你的着装打扮吗,没有吧。她认为那是你的事跟她没关系,她就不会评价。但我的头发她就会评价,评价词一般都是丑。”
权至龙无限肯定,“就殷志原那个不修边幅的样,但凡周幼琳换个视角,她都会直接怼他,你能更挫一点吗。”
反射性低头看了眼衣服的东永裴不太确定说,“我难道也在挫的范围吗?”
“我在挫的范围。”权至龙上下比划让他了解一下,“我这样就很挫。”
很挫的队长今天是打扮过的,要出来浪啊,总得搞个造型搭配浪子的身份。东永裴看着他都能登台的造型,心虚了,这样都算挫,那他估计也好不到哪去。
关于‘殷志原’的话题貌似也聊不下去了,东永裴就很好奇,“周幼琳不挫的标准是什么?”
“自然、运动风,你想象朴宰笵把那些首饰都摘掉,再p掉纹身,阳光帅气的那种。”权至龙还是很了解自家亲故的‘理想型’标准的,“郑允浩不搞舞台造型的时候,就是她会喜欢的类型。”
例子举得很清晰了,东永裴清晰的为亲故悲哀,“跟你完全相反。”
“那倒也不是,我如果就这样登台,拿上麦,她又会夸我帅了。”权至龙想起来也是颇为无奈,“她觉得舞台上的gd很帅,舞台下的权至龙很挫。”
东永裴喷笑一声,“我也觉得十二岁的‘幼琳’也很可爱,二十二岁的周幼琳有点凶猛。”
“闭嘴吧,太阳xi。”
一直以来的问题得到了诚实的回应,今天组局的目的就算是达成了,至少在东永裴这里达成了。权至龙的目的却没办法在周幼琳那达成,他实在搞不明白,那死孩子怎么就咬死了她‘不喜欢’呢?
无法在妹子这里达成目的怎么办?换个目标。
东永裴还在楼上陪周幼琳玩,权至龙下楼去找殷志原了,他基本能肯定这哥对他们家那个没意思,不然之前就不会在妹子堆里大大方方的打招呼。
确实没那个意思的殷志原只把周幼琳当妹妹,或者说是个玩得来的朋友,仅此而已,压根没往那个方面想过。以至于他被提醒时,整个人都很懵了。
“不是,你误会了吧?”殷志原怎么回忆都感觉不出来,那姑娘对他有意思啊,完全不像,“你认真的吗?还是玩游戏输了,这是什么大冒险?这个玩笑不好笑。”
权至龙一声长叹,“哥知道我们一起长大,但可能不知道一起长大的意思是,我喊她母亲都会喊妈妈的,她叫我妈也是,你懂我的意思吧?”
愣愣点头的殷志原懂,“通家之好,可你确定你没搞错,她喜欢我?”
“我之前搞错了,以为你吊着她。”权至龙看他一个后仰,连忙道歉,“我知道是个误会。”
不止战术后仰还挪了下位置想离他远点的殷志原巨尴尬,“你绝对误会了。”
“一个本来不怎么喜欢游戏的孩子最近跟我聊的全是游戏。”权至龙摊手,“我很难不误会,你们就算是在暧昧也不会全然是她配合你的喜好。”
眨巴着眼睛的殷志原再次懂了,“所以这个局难道是用来试探我的吗?”
“非常抱歉。”权至龙双手合十冲他欠身,“换成是你的妹妹或者姐姐碰到这种事的话......”
“理解,理解理解理解,完全理解。”殷志原让他别绕弯子了,直接点,“你真的能确定,我是说百分之百确定,她喜欢我?确定没误会?”
权至龙用力点头,“她基本已经刷遍了你参加的所有综艺节目,听了你所有专辑、单曲,还专门去学了游戏.....”
“够了,足够了,我信了。”殷志原让他可以停了,已经尴尬到极限了,“我确实没有发现,她很正常,不是,我没有说她不正常的意思,我是说....等等,你真的能确定吗?根本看不出来啊。”讲完立刻摆手,“不用,不用再告诉我,我会躲远点,立刻躲,我没有那个想法,真没有。”
换个目标,事情骤然就变得容易起来;换了目标,权至龙提了个稍微有点过分的要求。殷志原犹豫片刻,还是答应了,不然他其实也找不到更妥当的方法去解决。
跟殷志原聊过后的权至龙再度上楼伪造一个不在场证明。二十分钟后,周幼琳接到殷志原的电话,让她下去一起玩。周幼琳不是很想下去,权至龙和东永裴你一句我一句的敲边鼓,一直在楼上待着有什么意思,既然是出来玩的,那就加入大部队好好玩啊。
大部队在玩酒桌游戏,什么游戏不重要反正就是灌酒的。一群游戏玩家围坐在客厅的大地毯上,周幼琳坐在殷志原的斜对面,眼看着他给左右两边的姑娘们都当黑骑士,都帮忙挡酒,左边的姑娘还在人群的起哄下,嘟着红唇给他的侧脸盖章。
这个瞬间,世界级游戏玩家就发现了,游戏也有不靠谱的时候。会显示爱情数值的好感度系统也不是时时都在线,反倒是时常掉线,这个瞬间就掉线了。
周幼琳不是傻子,她谈过恋爱,也知道什么叫嫉妒。想当初她的小王子在舞台上和女舞者搭档时,哪怕理智告诉她那就是在工作,她还是会嫉妒,会跟男朋友作,会想男朋友哄。
这个瞬间,她当然不可能跟殷志原作,也不需要殷志原哄,这个瞬间她更多需要一个人待着,太nm丢脸了!蠢到无极限的丢脸?!
又是懊恼,又是不忿,还有些你个傻逼是不是瞎老子那么可爱你居然看别的女人的悲愤。内里五味杂陈的周幼琳直接离开了别墅要开车走人。
在她起身时,权至龙和殷志源对视了一眼,后者有些尴尬更多是窘迫,居然真的被‘暗恋’了的窘迫。前者则是感谢,前辈做得非常彻底的感谢,太靠谱了。
周幼琳走了,权至龙先跟东永裴说了一声才跟上,远远的跟着,不靠近,此时靠近会挨揍的,还会被迁怒呢。
走出有暖气的别墅外面就是冰天雪地,周幼琳推开门就被寒风吹得一个激灵,也顾不得矫情了,就往车那边冲。权至龙也不远远跟着了,眼瞅着她要到门口就加速往前跑,堪堪在她抵达车门前冲到了车边,按下车钥匙,让她可以开车门上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