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是有权者的帝都,是权贵之人的繁华,而这繁华混着的是穷苦之人的血泪。
宋羽楚看着反应很强烈的连桑,她将手斜斜的举起,透过指缝,看着黑云压城的天空:“连桑,我明白你的意思,也清楚你的顾虑。”
“在协助北疆城重建的这些天,我一直有一个迫切的愿望,我想知道我究竟是谁呢?为什么我在做一些事情的时候会有一种莫名其妙的熟悉感?”
“连桑,我若没有经历过这次的北疆之乱,没有去过关外,没有参与过北疆城的重建,我或许可以浑浑噩噩的一直过下去。琴棋书画诗酒茶,我是谁便没有那么重要了。”
“可是我参与了,我不想再做一个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的人。连桑,我若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那该有多可悲啊!”
宋羽楚笑了笑,似是在回忆:“有一次我去难民营时,我看见他一个人站在难民的面前,那是他第一次在北疆的天空下,穿上了一袭绣着龙纹的明黄常服。”
“他说:‘朕从出生便一直待在帝都,虽知边疆百姓之苦,但从未亲眼所见。如今所见,实在惭愧。诸位都是朕的子民,是朕要倾尽一生守护的子民。却让诸位在饱受战乱之苦后,还不能让诸位有饭可食,有衣可穿,有屋可抵挡风霜。尽管朕已有所补救,却不能抹平这些失职所带来的伤害。’他不顾九五之尊,当着所有人的面,向那些难民行礼。”
“那时候所有人都说百姓受不起他的礼,只有他说:‘都是我朝百姓有何不可?’那个时候我就觉得,即便是做戏,也很少有皇帝能做成他那样的。”
宋羽楚笑了笑:“连桑,是,帝王薄情寡恩,可我愿意为了这样一个人去赌一赌,我想赌他是一个好皇帝。”
“可如果你赌错了呢?”连桑突然觉得心里很堵,她明明有很多反驳的理由,却在这一刻无论如何也说不出。
那如果你赌错了呢?你凭什么认为你能够通过一件事情就看透一个人?
“如果我赌错了,我愿意接受所有后果。”宋羽楚道。
连桑垂死挣扎:“北疆高原朔雪你看腻了,那还有东疆浩海无垠,南疆河湖交错,西疆大漠荒野,都自成一番风趣,未必没有帝都好。”